“干了,乔小姐好样的!”
在一片喧闹声中,乔子暖喝下了今晚不知道第几杯呛口的烈酒,喉咙里的火辣让她连泪眼都飚出来。
好难受……
乔子暖偷偷捂着刺痛的胃部,硬是扯起来了唇,笑着把一早准备好的文件捧出来,“马总,我们吃了这么久,你能看看我们公司的合同吗?”
“看!我当然会看了,来!乔小姐再来一杯,喝完我们就签约!”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中年男子豪气地把满满的一杯酒放在她面前。
乔子暖扯了扯嘴角,就算面前没有镜子,但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好的,马总,我先干为敬。”乔子暖一把拿起酒杯仰头灌掉,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在灯光下格外闭眼。
她看了眼戒指,灌酒的速度更狠。
这份合同一定要签下,不管是为了业绩,还是为了她的自由!
有了钱和权,她才能把这枚戒指扔掉!
……
一场饭局下来,乔子暖以为自己会喝死在饭桌上。
把马总送走后,她第一时间冲进了洗手间里,抠喉把酒吐出来,整个胃都像是被烧着了。
乔子暖拧开水龙头,用双手盛了一把微凉的水泼在脸上,冰冷的触觉从面部蔓延向全身,让她恢复了些精神。
想起那些男人灌酒的嘴脸,乔子暖“啪”的一声把水龙头关掉,扯来纸巾擦手,抬头对着镜子一看,脸颊已经通红了。
“算了,人在低谷,不得不忍。”深呼吸一口气,乔子暖从卫生间出来,走到了电梯前按了数字键,看着电梯从高层下来。
‘叮咛——’
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乔子暖来不及收敛下俗套的笑容,抬起眼帘望进了电梯里,视线毫无防备的撞进了一双幽暗沉寂的眼睛里。
“顾以城?”
她不可思议的后退一步,紫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咯”的一下刺耳声,随即看清了男人冷峻立体的脸,身上穿着一件裁剪得一丝不苟的黑西装,衬托出矫健的身姿。
内里的白衬衫被他解开了三颗纽扣,连领带都懒得戴,露出了小麦色的脖子。
听见她的声音,顾以城眯下了眼,菲薄有型的唇抿成了直线。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乔子暖却看得心跳加速,这是害怕,不是心动!
“顾总,这个女人认识你?她身上好重的酒味哦。”猝然之间,一道娇媚的女声从电梯里传来,打断了她的注意力。
乔子暖回过神,只见一个穿着艳红色紧身短裙的女子从电梯里面走出来,捎着敌意瞪了她一眼。
“出去。”
突地,顾以城抬手拦着要黏过来的女人,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约的钻戒,和乔子暖的一模一样。
“顾总,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要我出去?”女人脸上一慌,赶紧攀上顾以城的手臂,“我们刚从酒会里下来,顾总这个时候要我走,我没有开车,回不了家。”
“滚!”顾以城明显是不耐烦了,冷眼望向女人,低沉间夹带着清冷磁性的嗓音灌入耳中,不留一丝情面!
哪怕是身旁站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他丰神俊朗的脸上,仍旧冷漠得毫无表情。
“我错了,顾总,我这就走。”女人看见他的脸色,当即打着寒颤跑出了电梯。
乔子暖微压着眼帘看着那香艳的背影走远,美眸里划过了一道难以察觉的不悦。
把眼一眨,她回过神望向顾以城,却不料顾以城也在看着她,幽暗的眼珠子表面泛着一层冷光。
乔子暖心一抖,“既然你刚从酒会回来,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乔家破产后,你就活成这副模样?”脚步还没有迈出,顾以城再度开声,冷冽的视线扫过了她微醺的小脸,耳边的碎发半湿的黏在了脸上,看着有些狼狈。
因为乔子暖站在电梯口,弄得电梯里全是酒精的味道!
顾以城沉下了俊脸,薄唇里挤出了怒意,“过来。”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乔子暖闻言,随即看了眼他所在的电梯,心里划过了抗拒,转身就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手腕猛地就被擒住!
她骇然的转过身,迎面对上了顾以城绷紧的脸,心跳蓦然失了平衡,扬手把他甩开,“我去坐另一部电梯就好了。”
她这么说,也这么去做了。
根本不敢多看一眼男人骤然阴沉下来的面孔,乔子暖纤细的脚踝飞快的迈动,小跑着一头扎进相邻的电梯中,站稳了身子后五指‘啪啪啪’的按着关门的键。
直到发现顾以城也一并从那电梯中追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他修长的腿大步的就朝着她走来,乔子暖更是加快了按键的速度,急的手指都有点颤抖。
庆幸的是就在顾以城即将跻身入电梯的前一秒,冰冷的电梯门‘啪’的一声合拢起来,刚好隔绝了男人健硕的身躯,乔子暖忽的松开了一口气。
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不停的下降,门上倒影出顾以城冷漠的脸,他恍若还能看见刚才女人那焦急至涨红的面颊,娇媚可人。
英挺的眉几不可察的蹙下,垂握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咯吱’作响。
一步之遥……
又是一步之遥!
……
不用一分钟的时间,电梯就到层了,乔子暖赶紧开着自己的奇瑞小车回到了租住的公寓里。
下车后还往停车场外面的马路张望了好几眼,确定顾以城没有追过来。
平安回到家里,乔子暖换掉了满身酒气的衣服,抹开镜子上的水蒸气,看着自己双颊泛红的脸,一双眼睛里蒙着水汽,活脱脱森林里的小鹿,惹人怜爱。
“真没用,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一句都不敢质问他。”
乔子暖用指尖在镜子上胡乱的画着,良久后,她松开手,看着镜子上的图案,自嘲的拧开水龙头,用微凉的水泼向镜子。
“顾以城,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她扯下毛巾,转身离开浴室,镜子里倒影着她曼妙的背影,以及“以城”这两个破碎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