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将一份奏折狠狠丢到了地上,阴鸷地盯着跪在下面的姬钧拓。
这个好儿子,向来是个闲散王爷,这也便罢了。
早朝迟到一炷香,打断了大家的正事也就算了。
他出现在早朝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还以为他良心发现,决定好好向上,捧着一份奏折,还以为他为旱灾水灾火灾现场献计献策献爱心!
谁知他送来的一书奏折,每一个字提到国家政事,居然还要他批准立秦如沫为姬王妃!
他可知道,秦如沫是丞相秦甫桦那个老贼的女儿!
本以为冷樱宁的死,能让他和秦甫桦加深仇恨!借以牵制一些秦甫桦的势力。谁知竟变成今日局面!?
他真真是脑子糊涂了吧!?
如今秦甫桦的势力,叫身为皇上他,也有几分忌惮,朝廷也快变成秦甫桦的朝廷了!
如今再让她的女儿变成姬王妃,那秦氏更加如虎添翼,只怕更加罔顾朝纲目无法纪仗势欺人!
这份奏折,他是连将内容公告朝廷的勇气都无!
朝堂之下,忠臣议论纷纷,不知皇上动怒所谓何事,集体下跪,大喊:“皇上息怒。”
端端姬钧拓站在朝堂之上,双瞳炯炯,盯着自己记忆中薄情淡寡的父亲。
他早已下了决心要让沫沫当上他的王妃,他唯一的正妃!
这是他想到的,最能表明他立场坚定的事。
他爱的人,他不能给她最完整,也至少,尽他所能给她能给的完整!
“纵是公主之躯万金之体,一旦为妾,万没有越级为妃之理!”
“父皇,从小到大,儿臣可曾你要过一样东西?如今,不过只是想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罢了,还望父皇成全。”
那双眼,宛若在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玩完就扔!对自己爱过的女人那么残酷那么冷,眼睁睁看她去死只留一句‘厚葬’!
好嚣张!
问他要东西,居然还敢比他嚣张!?
“好,好,好!”皇上突然大笑,目光阴鸷,死死按住龙椅,“你们告诉朕,距姬王冷妃薨了几日?”
“回皇上,不足月余。”
“按国礼,因服丧几日?”
“回皇上,王妃薨,王府上下至少要服丧三月。”
“好,很好。拓儿,你可听清楚了?”那表情似乎在说:我寡情?那你做给我看看啊,你的真情又能到什么份上!?
姬钧拓仿佛早已料到这般局面,面不改色地说道:“儿臣愿捐赠一半家产,为南方水患略尽绵薄!”
一半家产!?
王府家产的一半!?那得有多少!?
略尽绵薄?!有了这些钱,南方水患什么的全都小意思了!搞不好还有大笔银子捞。
众爱卿不淡定了,连连喊着“皇上——”
皇上皇上……未说出的话自然是:一半家产啊亲,好多银子啊亲,国库空虚不空虚再议,这些银子绝对不是小数啊!
皇上九五之尊,自然也只轻重,相比姬钧拓今日来,早已料到,只是……
“你可当真!?”皇上目光阴鸷地盯着姬钧拓。
“绝不反悔!”
“听说,淑妃如今身怀六甲?”皇上却在此时提起了姚淑珍。
意思是:你好意思在一个女人为你生孩子的时候立另一个女人为妃么?还敢说老子薄情寡义。
众官员只道是王爷要立妃,哪里知道对象是谁。听皇上这样说,全都一副了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啊!淑妃身怀六甲,所以王爷要给她正名?合情合理啊!!虽然冷妃刚死不久,但毕竟淑妃有了子嗣……而且,王爷愿意拿出一半的财产……
这就更加不能让这笔银子溜走了呀!
于是,大家都相当配合的异口同声,“请皇上三思——”
看着众官员如此表现,姬钧拓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这笑容映入了皇上眼帘。
这小子,真是给他下了套了!但是他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未免太天真了吧!
敢给老子下套,你,还太嫩了!
皇上面有愠色,然眼底却有一道狡黠之光一闪而过,甩手离开了龙椅,朝着内殿而去,太监连忙喊退朝!朝堂顿然乱成一团。
去求皇上答应了姬钧拓立妃的小事。
没错!在他们看来,七王爷要立个正妃的事情,怎么能和南方水患的大事相比?立一个人为妃,就可以救多少人啊,省多少心啊?捞多少银子啊!!
于是,皇上的寝宫跪满了大官小官。
一个一个让皇上三思。
皇上冷冷笑了,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下了诏书!
姬钧拓早已料到会有这般局势,懒懒打道回府,等着那被他逼得无路可退的男人下诏书!
那年,年少气盛,却不知有四个字,叫老奸巨猾。若时光倒退到那时那刻,他定不会因着一时意气,用这般极端的方式将那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他以为,这样的倨傲是为让那人懊悔当日对自己的母妃冷淡如是。却不知,这般的冷冽容易让人将后悔转变成报复。
王府。
“王爷回来了。”
“嗯。”姬钧拓直奔如沫阁,“沫沫?”
彼时,秦如沫正在梳妆,侧脸,长发半遮俏颜,美得动魄惊心,竟让他有半刻恍惚。
她放下梳子对他微笑,他款步走来,替她梳妆。她没有拒绝,安静看着铜镜里的倒影。
“惊喜呢?”难道就是为她梳妆?
魅惑的眼带着半分笑意,刚要开口,便听门外公鸭嗓传来——
“圣旨到——”
王府上下连忙出来人迎接,个个跪下接旨。
宦官眯了一眼,瞧见了姬钧拓和秦如沫,展开圣旨——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王爷侧妃姚淑珍,贤良淑德,德才兼备,先怀有子嗣,特赐为姬王正妃,钦此——淑妃娘娘,接旨吧。”太监将圣旨传到淑妃手中。
淑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没想到正妃之位来的这般突然!
秦如沫的眼瞳不可思议地瞪大,宛若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很轻,却叫人觉得,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