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炎本来心里也没了主心骨,听七王爷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敞亮了许多。
稳了稳神说道:
“依七王叔所言,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才好?”
七王爷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不停地用五指敲打着桌面,半天说道:
“有病得治,还得大张旗鼓的诊治,多找些医官挨个去看,让媚儿也跟着一起去看看,以防万一。
我自会通知重要的大臣一起前往观摩静候,不能在不孝和误诊上让人落了口实。”
玦炎这才得令带了阿朱辞了七王爷去见桃媚儿。
正好虞夙也在桃媚儿的屋里说话呢,看到玦炎这时回来,想必没有那么简单。
待到玦炎说明了情况,要带桃媚儿走时,虞夙不放心的也要跟去。
玦炎好几天没有看见虞夙了,心里自然愿意带上,兴许在父君病重的床前能同意自己和她的婚事呢。
但他又怕被人诟病此时自己儿女情长,不敢开口答应。
桃媚儿是不放心把虞夙一人扔在府内,谎称要虞夙辅医,这才将她一起带走了。
玦炎回到神殿又唤了许多医官才一同前往鬼帝的卧龙寝殿。
待到众人进了鬼帝偌大的寝殿里,李掘坤和云雅正在旁边伺候着呼吸似有若无的鬼帝。
玦炎上前和李掘坤打了招呼,又商议着让众医官看上一看,或许有奇迹。
李掘坤答应的倒痛快,唤出了云雅和多余的医官一同到了寝殿的外厅静候。
玦炎拉住了桃媚儿和虞夙,同其中的一位医官上前查看鬼帝的病情。
把这一位医官送了出去,又迎来了下一位,就这么一位一位的迎来又送走,到了最后却无人再进。
眼看着鬼帝要断气,却无医可求,急得玦炎团团转。
桃媚儿和虞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虞夙私下一拉桃媚儿的手哀求道:
“姐,你能不能给看上一眼,想个办法让天天和他父亲说上两句话啊?”
桃媚儿摇摇头小声说道:
“这非同小可,被人知道了是天大的祸事!”
虞夙眼前一亮,凑近了说道:
“你肯定是有办法了?”
桃媚儿硬生生的点了点头。
“求你了,亲姐,亲娘,好不好?我好怕天天伤心。”
虞夙压低声音说道。
桃媚儿无奈,只好上前观察后,开始给鬼帝头部施针。
虞夙擦了擦眼角,跑到玦炎旁边拉着他小声说道:
“你父亲要见你。”
玦炎双眼红肿,不相信的悄声问道:
“真的?”
“真的,娘子我何时骗过你。”
两人手拉手走进鬼帝的床头,发现鬼帝眼皮抖动,似乎要醒来的样子。
玦炎刚要大声对着鬼帝喊话,被桃媚儿一把捂住了嘴巴,小声说道:
“祖宗,让别人听见了我们就是谋逆弑帝之罪。”
虞夙在一旁看着玦炎可怜,趁着桃媚儿和玦炎僵持之际,把嘴巴凑到鬼帝耳朵旁边轻声叫道:
“鬼帝,你醒醒,我是你不承认的儿媳妇虞夙。
你再不醒我就和玦炎成婚了,你可别后悔。”
桃媚儿听到赶紧又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虞夙的嘴巴,就这样一边一个让她有点恼怒。
松开双手,用眼神杀死虞夙的心都有了,低声骂道:
“你个楞丫头,这样会害死你丈夫的。
走走走,他没反应,我也是黔驴技穷了。”
她一边推着玦炎出去,一边叫上虞夙,又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私自下针,回头让虞夙把针收好拿出来。
虞夙答应着,伸手从鬼帝头上将针拔出,收拾好了针包,转身要走。
自己的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了,她意外的“啊!”了半声,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凑近了鬼帝颤颤巍巍的嘴边,看他要说什么。
鬼帝依然闭着眼睛,声音极其微小的说道:
“继…承…帝位,除…了…神…诏,神…玺,还要…鬼杖…方…成。
你…只有…拿到…鬼杖,掘天才有望……成……”
成什么?虞夙念叨低声问了一遍,鬼帝却没了声音。
虞夙不死心,一针插回了原来的位置,又低声喊低声问,鬼帝才用比刚才更低的声音说道:
“鬼杖…要长…命…锁,解…心玉钥…匙,凤…尾…戒才…能…解…封。切………”
虞夙急得附和着说道:
“切,切,切什么?切记不是?”
再往下,鬼帝又不行了,虞夙故技重施,又拔下插上,来回两次鬼帝都没有再醒来。
虞夙满头大汗的赶紧收了针,藏进针包跑了出去。
正好一头撞在了正进来的李掘坤的身上,针包掉在了地上。
李掘坤身后一群人,但他不认识虞夙,斥责道:
“一个粗使丫头,不出去在这里干什么?”
虞夙赶紧低头认错,捡起针包跑了出去。
她的心脏“嘭嘭”直跳,感觉精神都恍惚了,揣着这么大的秘密能不害怕吗?
李掘坤没想到玦炎来了这么一手,将阵仗扯这么大。
正愁没有地方撒气呢,却发现从身边过去的虞夙手上竟然持有长针。
哼哼,他得意的点了点头,这下有文章可做了。
当七王爷领着众大臣打算进神殿看望鬼帝时,却被守护神殿的鬼甲神兵重兵拦截在殿外。
无论七王爷如何义正言辞的痛斥都无济于事,领头的摄魄充耳不闻,叫嚣只认领兵神符,其他一概不知。
鬼帝寝殿内的医官一致确认鬼帝已薨。
李掘坤作为长子按照旧制理应顺承帝位,自恃应当便当场宣布:
父君今薨,吾当继位顺承天意。理应替父申冤,捉拿戕害之人。
他命在寝殿外的鬼甲神兵进入殿内,将所有给鬼帝诊看过的医官和大夫通通拿下,甚至连拿针包的虞夙都不放过。
玦炎和阿朱惊觉上当,正欲保住桃媚儿和虞夙。
李掘坤声音冷如冰石般说道:
“难道七弟也参与其中了吗?”
阿朱此时想起七王爷嘱咐过的话,赶紧定了定心神,走向前去,施礼道:
“大少主所言极是,帝君已薨,神殿上下掌大局者非大少主莫属。
我家七少主心急乱了方寸,我在这里向您赔礼,回去定会好好劝解,还望大少主莫要计较。
此时应该兄弟同心,将帝君后事办好才是,不益起争执,以免被外界笑话兄弟阋墙。”
李掘坤此时还没有做足证据,又碍于七王爷在殿外对峙,自然不会过于为难玦炎,以免把事情闹大。
“还是阿朱先生最明白事理,我暂且给你一个面子,回去好好说与我七弟。”
阿朱连忙谢过李掘坤,拉着玦炎就要往外走去。
玦炎和虞夙四目相对,心中无限悲伤,又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留下。
阿朱见拖他不动,小声劝道:
“主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玦炎这才含着眼泪和阿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就这样虞夙和桃媚儿被无辜牵连了进来,连同众医官被带了镣铐进了地府的鬼牢。
待玦炎冲出鬼甲神兵的重围,与七王爷汇合后,才一同回了七王府。
李掘坤害怕事情再生变数,亲自前往艾尚的府邸求援。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大人,有贵人求见。”
艾尚垂着眸子想了想,猛的抬起眼皮说道:
“夜深了,告诉贵客我已经睡下了,有事情明天再说吧。”
门外的管家听了,应了一声,脚步的声音便渐行渐远。
艾尚当然知道谁来找他,但是他目前看不清形式,还不想趟这趟浑水。
鬼帝刚薨,这小子就来求见自己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来向自己借兵的。
自己这个外甥,自从姐姐去了以后,基本不再登自己的家门。
他依稀记得当年自己的母亲看到女儿已去,想把李掘坤接到自己家里将养一段时日,好让他忘记了失母的痛苦。
没想到自己去接他的那日,只不过调戏了一下他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已,便被他大声责骂,一点面子都不给。
结果艾尚一生气拂袖而去,从此以后互不理睬。
如今也有他求着自己的时候,艾尚倒想看看他是怎么礼贤下士的。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管家便带了一个身穿黑衣,又带了连帽斗篷的人一起来到了艾尚的门前再次喊话。
“大人,贵客带到,请你亲自与他说吧?”
门外又想起了管家的声音,声音里还有些许的颤抖。
艾尚不禁有点生气,都说过了明天再说,怎么还把人给带到了自己寝室的门口?
他把脚从脸盆里抬起,示意丫鬟赶紧把脚给自己擦干了,然后一翻身上了床,伸手拉了条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用手一指灯灭了,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确实睡下了。
艾尚对这个外甥更加的不满,明明已经给你指明了道,你偏偏不走,非要强行见自己,这不是想把事情搞大吗?
就算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吧?何况他之前又没有向自己通风报信鬼帝的事情,明摆着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现在想用就用,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门被敲得“嘭嘭”直响,门外响起了李掘坤的声音:
“舅父,我是掘坤。你的亲外甥,想必你也知道我来求你的事情吧,你就打开门见见我吧?
日后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功劳,到时候只要你肯说,要什么官位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吗?”
艾尚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自己忙活了一场,最后还是还是要仰仗他的鼻息。
虽然事是这么个事理事这么个理,可是这话说起来委实叫人听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