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容锦姿态闲适地坐在椅凳子上,手中端着小婢女送来的茶水,看着对面腿肚子直发抖的怜儿。
“站过来些。”
那怜儿抖着小身子向前挪了几步,只是没走多远,脚步便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轩辕容锦皱了下眉头。
沉着嗓音道:“你们月阳楼的老鸨子就是这么调教你们侍候客人的?”
“还是说,本王长得凶神恶煞,入不得你的眼?”
怜儿一头跪倒,哭丧着小脸道:“奴婢、奴婢只是惧于王爷的威严,一时走神所以才失了方寸。”
轩辕容锦挑眉问道:“你为何会惧于本王威严?上次本王带人去你月阳楼抓逃犯是公事所需。”
“可今天本王将你请进王府唱曲儿,却只是单纯的娱乐。”
他喝了口茶,笑着道:“你看到本王便吓成这副模样,莫非。”
轩辕容锦眉头一挑,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那日在月阳楼,你房里当时真藏着那朝庭逃犯?”
怜儿被他这么一问,人都傻了,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脸色白得就像见了鬼。
凤九卿被他这么一折腾,心中明白了一半。
轩辕容锦是故意在这杀鸡给猴看呢。
看来他早就知道当时的情况,只是碍于两人之间的协议便没再提起关于楚云亮的事。
她不顾尊卑的和他发脾气使性子,轩辕容锦想教训她,才故意搞了这么一出。
不忍心继续看怜儿被轩辕容锦欺负,凤九卿轻咳了一声,“怜儿姑娘胆子太小,若王爷真想听曲儿,不如换个机灵些的姑娘过来。”
轩辕容锦道:“据本王所知,怜儿在月阳楼的口碑一向不错,上次你去月阳楼,请的不就是她本人么。”
凤九卿道:“写字作画要心平气和,唱曲儿跳舞那也要心无杂念。”
“王爷您也看到了,怜儿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就算在月阳楼唱曲,来往的客人也没有王爷这般尊贵的。”
“她被请到您这王府里头,心中难免会有压力。”
“这要是再唱得不好,王爷一气之下再定她的罪可怎么办?”
轩辕容锦不吭声,只是捏着茶杯,慢吞吞的喝着茶水。
见他故意卖官子,凤九卿道:“王爷,若我这些日子有什么得罪之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这个没眼色的丫头一般见识才好。”
“如果您想找个人刁难训斥一番,就来找我算账吧。”
说完起身就要一头给他跪下去。
轩辕容锦抬手,将她硬生生的给扶住了。
“九卿,放眼天下,本王最舍不得责怪的人便是你。”
“若你真想替这丫头讨饶求情,依咱们的交情和关系,本王又怎么能忍心真的拒绝?”
轩辕容锦冲怜儿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怜儿哆哆嗦嗦的看了凤九卿一眼,见她冲自己点头,急吼吼起身,三步并两步的向府外逃难而去。
凤九卿叹了口气,“王爷手里抓着我的把柄,这还真是能将我吃得死死的。”
轩辕容锦也不和她客气,低下头,暧昧的将唇瓣凑到她耳边。
“本王倒是希望,这手里能多抓些你的把柄,这样一来,本王便可以将你长留身边,一辈子都不放走了。”
凤九卿脸色微红,极力逃避着他灼热的视线。
轩辕容锦笑得十分得意,“好了,既然你不想听曲,一会儿便一起用膳吧。”
“听惜琴说这几日你始终没怎么正经吃东西,瞧,下巴都瘦了一圈。”
“你这一瘦不打紧,本王这看在眼里可是十分的心疼。”
面对他的调戏,凤九卿只能奉上满脸苦笑。
她是真的怕了轩辕容锦。
才在他这府里住上十余日,就将她逼到这种无路可退的地步。
这要是真成了他的对手,还不被他抽筋拨骨,咬得连渣都不剩?
三天后,凤九卿历尽千辛万苦将那幅百鸟朝凤图正式画完了。
轩辕容锦十分满意。
虽然两人之间闹了一阵子,却并没有耽误凤九卿画画的进程。
为了尽早将画画完,她可是连晚上休息的时间都给利用上了。
这件事轩辕容锦多少也知道一些。
得知她为了尽快离开四王府,连觉都不睡的日夜赶工时,懊恼了一下。
不过事后想想,他总不能借着一幅画关凤九卿一辈子。
来日方长,以后总能再寻到机会将其重新纳入自己的手掌心的。
若现在真逼得紧了,小东西再像四年前那样趁他不备打包逃走,才是真正令人头疼。
将画奉上,凤九卿说道:“画已经画完了,若王爷没什么其它吩咐,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回府了。”
轩辕容锦赞叹着看着眼前的字画,“本来还想留你在本王府中多住几日的。”
凤九卿忙道:“王爷好意九卿心领了,不过我离家已有数日,放心不下家里的爹爹。”
“而且这四王府和我家离得虽然不近,却也不远,若四王有什么事,尽管派人来我家吩咐一声便是。”
凤九迎很子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长副翅膀赶紧飞走,这四王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做停留。
轩辕容锦只能点头,“这些日子,辛苦了你。”
凤九卿忙不迭摆手,“为王爷效力,我甘之如饴。”
隔天大清早,凤九卿起得很早。
天还没亮,便收拾好随身的一些衣物,匆匆向轩辕容锦道了声再会,转身,逃难一般便离开了四王府。
临走前,轩辕容锦客套的说,“有机会欢迎你再来我府上坐客。”
凤九卿表面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大喊:我死也不会再来你这四王府。
看着她逃难一样的背影,轩辕容锦笑得十分无奈。
候在他身边的江虎道:“若王爷真喜欢凤姑娘,为什么不去她府上提亲,将她娶进门当四王妃?”
凤九卿的爹是吏部尚书,虽然身份不及轩辕容锦高贵,可也是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
嫁给四王当妃子,两人在身份上还是堪称匹配的。
轩辕容锦却道:“依本王对她的了解,若本王上门提亲,隔天,她就会在京城消失个无影无踪。”
“呃。”江虎不解。
轩辕容锦也没解释。
有时候驯服一个人的过程比驯服一个人的结果更有趣。
既然未来那么漫长,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说完,他笑着转身,直奔府门内走去。
回到家后的凤九卿一头扑向自己柔软的床铺,孩子气十足的在铺着锦缎的被子上滚过来又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