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至清两位少林高僧听罢,转头复向他打量,一同颌首道:“难怪、难怪。”至善禅师到他面前深鞠一礼,说道:“狄少侠日后若有为难之处,贫僧自当尽力。”耿成英见他行此大礼,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还礼,给至善禅师搀扶了起来。
万鳄帮江成坤忽然走到他面前,深深一揖,说道:“在下万鳄帮帮主江成坤,参见狄少侠,适才我见少侠七窍流血,可没什么事吧?”耿成英道:“现下耿叔叔已帮我治好了,多谢帮主挂心。”汪乐天也是哈哈一笑,走了过来,说道:“在下巨鲸帮帮主汪乐天,见过少侠。请恕在下一时眼拙,未曾见礼,恕罪、恕罪!”耿成英急忙还礼,心下惊诧:“爹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尊敬他?”心中疑问重重,便没将他们道辞的话听进耳去。
两人又向少林两位高僧道辞,江成坤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头来斜睨了耿直一眼,说道:“狄少侠与狐狼共舞,千万小心,日后报仇若是有用得着人手的时候,巨鲸、万鳄两帮随时听候少侠差遣。”说罢带领帮众向客栈行去。
耿直淡淡一笑,回过头向少林两位高僧道过辞,直向路旁三辆马车行去。耿秋月道:“爹爹,我和这位哥哥,还有陆师弟乘一辆车吧!”这会有爹爹在身边,她便不敢叫他做大师哥。耿直道:“月儿,现在是六月末了,再有四十多天就是八月十五华山大会。天下英雄毕聚于斯,然儿半点武功不会,那无论如何是不成的。爹爹和他有话说,你就乘坐另一辆车吧!”忽听一旁陆望重气愤愤的道:“师父,您……您真打算让他做我们的大师哥,让他去参加华山大会?他……他一个臭叫化子,不过是仗着他死去的爹有点声名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做我们大师哥,说不准他还是个冒牌货。您这样决定,弟子首先不服。”
耿直怒道:“由谁参加比武大赛,也是有你说了算的吗?”
陆望重长这么大,一向得师父疼爱,还从来没见师父对自己这么严厉过,怔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道:“是,弟子说了不算。”
耿秋月见他受了委屈,心中十分难过,悄悄拉住他衣袖道:“陆师弟,咱们坐一辆车好不好?”陆望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将衣袖抽了出去,也不理她,径自向第一辆车行去。耿秋月一怔神,怒道:“不坐便不坐,好稀罕吗?”扭头上了第二辆。
耿直、耿成英随后上车,车上都有帷幕,直到此时少林寺的两位高僧兀自站视不去。赶车的两名汉子,都是耿直弟子,一行直向西行,不多久出了小镇,道路两旁土地颇多,许多农作物青黄交接,庄稼竟然长得不错,其中尤以棉花为多,大多含苞待放,只有少数已吐新白,隐隐有人穿插其中,拾取棉花。耿秋月哪有心思细看,不时探头车外,向陆望重的车上打量,总希望陆望重也能探头出来,却总是不见,到最后不由心头烦闷,坐在车里,也不向外探视了。
一上车,耿直便道:“然儿,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和你独乘一车吗?”耿成英道:“叔叔是想告诉我,有关爹爹的事吧?你总叫我然儿,我爹爹也是这样叫吗?”耿直轻叹了一声,道:“你原是姓狄,名浩然。花长青不告诉你,关于你爹爹的事,也不传你功夫,那是因为他知道仇家厉害,担心你报仇不得,反而送了性命。因此,我现在也还不能告诉你,你怎么还叫我叔叔,难道你不想拜我为师,不想为你爹报仇?”
狄浩然踌躇道:“我对爹爹一无所知,连他是好是坏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为他报仇?”
耿直惊奇的道:“孩子,你怎么这样想,你爹名叫狄万龙,他行侠仗义,仁字为先,黑白两道无不敬仰,自然是大大的好人,怎么可能是坏人?你爹将你拖孤给花长青,为叔经多年访查,今日总算天可怜见,让我寻到了你。正好授你武功,为你爹报仇,你怎么?”
狄浩然道:“如此,我做你最小徒儿就是,却也未必非做大师哥不可。”
耿直满脸严肃地道:“不行,华山大会只有长徒或者是武功出众的弟子,才可出席。如果你不是大师哥,那便需要在武功上胜过了大师哥,才有资格。但这短短的四十多天,便要你胜过望重,只怕是不可能的了。我要让你在华山大会上一举夺魁,拿回《无心剑经》只有如此,你才有本事为你爹报仇雪恨。”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递给他道:“这是通经开络内元补息丹,刚才月儿已给你吃了一粒,现在再服食一粒,此后每隔三天才能再服食一粒,会对你内功大有帮助。”
狄浩然伸手接过,又倒了一粒丸药在手,暗道:“为父报仇,陆兄要怪责,那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了。”先服食一粒,药丸入口其香直沁人心脾,登时腹中咕咕作响,耿直道:“盘膝坐好,闭目宁神,静听师父吩咐。”狄浩然依言而行,耿直在他面前轻声念口诀道:“气要平,心要静,舌尖轻抵上颚不松动;口观鼻,鼻观心,气存丹田意导引;人坐地,心思空,碧野清气全入身;念勿绝,念勿强,浊气排出体似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