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尔。”
一个声音,叫住了正要回家的方可尔。她转头一看,就见方可人牵着一个小朋友,正在背后看着她。
方可尔几乎是第一刻,就被那个小朋友吸引住了。他圆头圆脑,白白嫩嫩,看上去十分讨喜。
这……这就是她的孩子吗?
这是她的孩子啊!
方可尔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走不动了,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你……”
她正要过去,孩子却把脸往方可人身后一藏。方可人嗔怪道,“宝宝,阿姨叫你呢。”
“妈妈,她好怪……”宝宝的声音小小的,听上去有些委屈。
称呼好像一道箭,狠狠地扎进方可尔的心,她抬起头来,对着方可人怒目而视,“你故意的!”
故意要让她心里不痛快。
方可人笑起来,“别这么说,我们好歹是姐妹,孩子叫谁‘妈妈’不一样呢?当然,我这次来,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方可尔没好气地说道,“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她说着,笑着抱起宝宝,方可尔见了,顿时吓得不行,“方可人,你要干什么!”
“给你送礼蔼—”
“砰!”
孩子被猛地扔到了地上,圆圆的脑袋正好砸在地上,瞬间没有了声息。
方可尔整个人的魂魄都被抽离了,她过了半晌,才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喊声,“不——”
为什么!为什么!
孩子还那么小,他还没有叫自己一声“妈妈”,为什么!
“方可尔,”方可人压低了声音,“你要是继续在沈子安面前跳,下一次,死的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方可人抱起孩子的尸体,冷冷地笑了一下,再也不管方可尔。
方可尔趴在地上,看着方可人远去的背影,无声地痛哭。
溅人!
她要杀了这个溅人!
方可人借口孩子调皮,从台阶上摔下来,不治身亡。
为了表现她的母爱,方可人还给孩子办了追悼会。
呵,天底下,还有人比方可人更加伪善吗?
隐在暗处的方可尔冷笑地看着在众人面前不住哭泣的方可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她抬头看向鲜花中间,孩子的那张黑白照片,孩子被摔死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了她眼前。
放心吧,宝宝,他们母子缘分这么浅,下辈子再续好了。
这辈子,她一定会替宝宝报仇的。
前一个人才跟方可人表示了哀悼,她身前现在没有人。
想要动手,就是现在!
方可尔大步走过去,方可人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对,“你——啊!”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已经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身体。方可尔从鸭舌帽中抬起头,“我来送你上西天——”
说着,手起刀落,又飞快地扎了她两刀。
“蔼—来人蔼—快来人——”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送人出去的沈子安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那个杀人的身影,说不出来的熟悉。
只听方可人尖叫道,“方可尔,你……你这个疯子……”
“是,我是疯了。”她说着,又是一刀,“被你逼疯的——”
“砰!”
一颗子弹,贯穿了方可尔的身体,沈子安一愣,随即冲保镖大吼道,“谁让你开枪的,谁让的!”
“我……”
顾不上保镖,沈子安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去,一把搂住了方可尔,“方可尔——”
不,她不能死,孩子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
方可尔看到他来了,脸上露出一丝讥诮,“沈子安,你来了碍…可是,你来晚了……”
爷爷去世的时候他没有来;自己父母去世,他没有来;孩子去世,他还是没有来。
现在再来,又有什么意义?
沈子安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去堵住枪眼,可鲜血好像喷泉一样,根本就堵不祝“你……你不要说话,我去叫医生。”他转过头大喊道,“医生呢,快去叫医生啊!”
“不用了。”她既然过来了,就没有准备活着回去。孩子都没有了,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方可尔固执却强硬地挣脱开了沈子安的手,一点一点,慢慢地,爬到了孩子的骨灰盒前面。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孩子的骨灰盒抱住,“宝宝,妈妈……妈妈来陪你了……”
好像一把刀,狠狠地剖开了沈子安的心。方可尔转过头来看向他,“沈子安,这辈子……我再说最后一遍,爷爷……爷爷不是我杀的……”
“信,我信。你不要动,大夫马上就来了,你——”
方可尔却已经不想理他了,她将头轻轻靠在墙上,对怀中的骨灰盒说道,“宝宝,妈妈没有哄过你睡觉……妈妈……不是个好妈妈……今天……今天哄哄你吧……”
不知不觉间,沈子安已经泪流满面,“求求你了,求你了,你别唱了……求你了。”
方可尔不理他,“小宝宝,快快睡,梦中……梦中……”
声音渐渐低下去,再也听不到了。
沈子安愣了愣,随即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爬过去,一把将方可尔的身体翻过来,“方可尔?方可尔?方可尔你醒醒!”
可是她再也不能回答了。
沈子安死死地咬住了下唇,“蔼—”
方可尔,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