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八年春,是傅宁和邢慕然成婚第五年。
傅宁第一次知道邢慕然在外面养了妓子。
“慕然哥,傅宁知道你这么棒吗?”
女人蚀骨的声音从红帐翻滚的床第传来,光影摇曳间,两个人紧紧的缠在一起。
看着这一幕,躲在柜子里的傅宁紧紧的捂住了嘴巴。
作为沪城首富的独女,她在千万候选人中招了邢慕然这个入赘女婿,人前他对她呵护有加,没想到背后却和其他女人如此这般厮混!
傅宁浑身血液倒流,紧紧咬住了牙关。
“她?在床上跟个死人一样,爷完全没有兴致,哪像你这身黑纱让爷欲罢不能。”
邢慕然邪邪一笑,低声哄道:“来,叫声爷听听,爷都给你。”
女人媚笑着如藤蔓一般缠上去,娇嗔道:“爷,好哥哥,我的爷。您就别戏弄人家了,碍…”
傅宁牙关咬碎,再也听不下去。
她用力推开柜门,一抬头,男人那张纵欲过后恶心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怎么,戏看完了就想走?”
“滚开,你这个卑劣小人,别碰我。”
“傅姐姐,说到卑劣,我看没人能与你父亲相比吧。”
另一边传来女人娇媚的声音,傅宁看清女人面容的一瞬间,手指紧紧的攥了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在她男人床上的人竟是……
“苏玉绣,是你!”
她和苏玉绣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虽说苏玉绣是门房管家的女儿,可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苏玉绣出身不好,她有的东西都会分给苏玉绣一份。
但,这并不包括她的男人!
“对啊,就是我。”苏玉绣靠在邢慕然的怀中,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娇媚的说道:“从小到大,傅姐姐最是心疼我,索性就好人做到底,慕然哥,我们也一起分享了吧”
“你做梦!”傅宁胸口一阵剧痛,气的几乎喷出血来,“你们两个人背着我做这等事情,我爹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傅姐姐想找爹爹埃”
苏玉绣扭着腰肢走到另一扇柜门面前,轻笑道:“正好,你爹娘都在这里。一会儿你们一家三口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呢。”
说完,她踢了一脚柜子里的傅老爷。
傅宁肝胆欲裂,心急如焚的扑过去,“苏玉绣,你干什么,我爹娘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何曾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她的手还没碰到苏玉绣,就被邢慕然一把抓住狠狠的摔在了地毯上。
傅宁闷哼一声,五脏六腑都好似搅在了一起,疼的厉害。
双腿之间,一阵温热涌出。
“孩子,邢慕然,你明知道我怀了孕……”
傅宁痛苦的抬起头来,原本温润如玉与她相敬如宾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那表情陌生的让人心惊。
他一把掐住傅宁的脖子,双眸猩红,“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孩子,谁知道你肚子里面怀的野种是谁的。”
傅宁愕然摇头,“你什么意思?”
“我都半年没碰你了,那日你与谁在水云阁鬼混,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日,她明明在水云阁等他,她明明是和他……
怎么会这样?
傅宁来不及深想,苏玉绣便拉开了邢慕然,“慕然,你还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咱们筹谋了这么久,只要他们死了,傅家的一切便都是我们的了。
你可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邢慕然原本对傅宁还尚有一丝留恋,毕竟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极品。但想起父亲,他眸子里猛然迸发出一抹浓烈的恨意。
他忽然起身,不耐烦的从边上搬出一坛子白酒,往傅老爷傅夫人身边一砸,碎片哗啦啦一地,溅落的渣子水渍划了他们一身,鲜血并进,让两位老人一下子醒过来。
傅宁顿时吓得目眦欲裂,声音都不自觉喊破音:“邢慕然,你要做什么,你住手。”
邢慕然拿着油灯,转过头幽幽一笑,像地狱讨债的恶鬼:“你与其问我在做什么,不如去黄泉路上问你的爹去。
若不是他,我邢家何至于家破人亡?你们傅家现在有的一切,合该是我邢家的才对,我娶你,就是为了夺回属于我邢家的一切。”
傅宁生怕邢慕然把那盏油灯丢下来,哭着匍匐在邢慕然脚下哀求:“给你,我什么都给你,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爹娘,我离婚,我不打扰你们,我成全你们好吗,求求你放过我爹娘。”
傅老爷和傅夫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他们嘴被东西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看着女儿受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傅宁挣扎想要爬到她父母身边,却被苏玉绣踩住了手背。
苏玉绣随手捡起地上的瓷器碎片,在傅宁面前蹲下,将那瓷片轻轻落在傅宁脸上,一点点没入她娇嫩白皙的肌肤里。
从小到大,她最是讨厌她这张脸呢。
呵。
傅宁疼到几乎痉挛,双眼却死死的盯着苏玉绣。
苏玉绣轻笑一声,“傅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这一天我和慕然哥已经谋划了六年,你以为是你一句话就能改变的吗?”
六年?!
所以,他和邢慕然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这五年来所有夫妻和睦,相融以沫,所有姐妹之间的温情全都是假的?
是她亲手将这个狼子野心的混蛋带进了家里,是她亲手将他们的家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邢慕然嫌恶的看了一眼傅宁那张鲜血淋漓的脸,拉起苏玉绣,“行了,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说完,他将手上的火苗扔在了地上。
“唰。”
漫天火光拔地而起,傅宁无助的趴在血泊中看着她慈祥的父亲痛苦的扭动着身体,看着她母亲绝望的眸子含泪无声的望着她。
“蔼—”
一声绝望痛彻心扉的嘶吼宛如惊雷,撕碎了整个夜。
邢慕然,苏玉绣。
我傅宁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