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的炎热接近尾声,秋风温和地拂过街道。霍北川从试衣间里出来,站在镜前漫不经心地系好袖口,抬眼时从镜中看到导购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很随意地笑了一下,不经意弯起的桃花眼撩得人心跳加速。
导购急忙抿住唇角略带羞赧的笑意。好看的男人她见得多了,这身昂贵的高定西装更是能衬得人挺拔潇洒,然而眼前的男人,却是让身上的西装显得愈发精致高雅。
姜鸿影还没有出来,霍北川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杯豆浆拿铁悠然地喝着。
他想起早上老爷子不冷不热的警告——周末就是他的订婚宴,快要结婚的人得收收心思,他的未婚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算想玩也要等婚事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面对老爷子这番话,霍北川只是用他迷人的微笑回应,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当时他心里想的是,订婚宴那天,也是他的生日。
不过他在十四岁之后就没有再过生日了,包括他的父亲在内,少有人知道或是记得他诞生的日子。就连他自己,也并不愿意记得这一天。
只除了一个人。
“北川?”姜鸿影穿着一身凸显她曼妙身材的高定礼服,满心期待着霍北川的反应。结果霍先生走神走得厉害,完全没注意到未婚妻什么时候从试衣间出来的。
“抱歉,想起一些事。”霍北川收回思绪凝视姜鸿影,称赞道,“我一时找不到比这身礼服更称你的形容词了。”
他眉宇深邃,看人的时候十分专注,总让人误以为自己在他眼中是最特别的。姜鸿影笑着挽起他的手臂,镜中二人十分般配:“你比礼服更衬我。”
试过礼服后,姜鸿影问道:“晚上一起吃饭?去你喜欢的那家日料店吃章鱼烧怎么样?”
从她认识霍北川起,就记得他很喜欢吃章鱼烧。平时一贯挑剔的人,吃起章鱼烧来却不计较任何口味,甜的辣的怪的咸的来者不拒。
然而霍北川看看时间说:“公司还有事,晚上也有应酬,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下次吧。”姜鸿影看着他歉疚的笑容,很体贴地回答。
霍北川把未婚妻送回家,没有回公司,而是开车去了跟朋友常去的酒吧。姜赫见他西装革履地出现,忍不住调侃说:“哟,霍总是来谈公务的吗?”
话虽如此,偏偏大部分人就吃斯文败类这一套。尤其是当霍北川脱掉外套、解开两颗衬衫扣子,一双桃花眼冲人似笑非笑地放电时,姜赫都能感觉到身边几个小浪货快要心理涨潮了。
啧,就不该跟比自己帅的人一起玩。
今晚霍北川心不在焉,酒也好人也好,都令他兴致缺缺。姜赫察觉到这一点,推开扒在身上的翘屁嫩男坐过来说:“没有看得上眼的?那边那个怎么样?”
“你知道跟我订婚的人是你姐吧,”霍北川调侃道,“有这么怂恿未来姐夫乱搞的小舅子吗?”
姜赫和霍北川在国外读书时就认识了,上学时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姜鸿影是姜赫的双胞胎姐姐,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你来之前,我姐打电话嘱咐我,”姜赫笑着挑挑眉,“如果你喝了酒,让我记得送你回家。”
霍北川想起两人分别时姜鸿影那副“你说什么我都信”的表情,挑起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些没滋没味。他瞥见姜赫的右手缠了绷带,好奇地问:“手怎么了?”
“嗯?”姜赫玩味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最近迷上练拳,打沙袋的时候太用力,受了点伤。”
“你就是太闲了。”霍北川喝了口酒,抿去唇上的泡沫,“那天蓝郁拒绝了你?我以为他看到有新的金主可以傍,会立刻扑到你身上呢。”
姜赫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乐不可支道:“我没有你魅力大,人家看不上我,不过谁也没有钱的魅力大,他虽然一脸受了屈辱的表情,结果还是收下了银行卡。”
“屈辱?”霍北川失笑。男朋友等着治病救命,蓝郁肯定不会拒绝钱。他有什么资格感到屈辱,这一切不都是他自作自受吗?
姜赫搂住霍北川的肩膀说:“我在我们家医院,给那人找了个‘特殊病房’,过几天我就叫人把他接过去,好好‘照顾’他。”
现在蓝郁大概以为自己如愿以偿了,然而霍北川可还意犹未荆
老爷子给他安排婚事之初,霍北川的内心是拒绝的。他不想结婚,更不愿人生事事都被父亲操控。但他很久以前就学到一件事,想要在未来摆脱被操纵的命运,现在就得懂得妥协。
姜鸿影是姜赫的姐姐,姜家的千金,能和姜家联姻对他这个私生子来说,意义非同寻常。有了姜家的辅助,霍北川前程似锦。
生在这样的家庭,婚姻不过是工具而已,他是别人的工具,反之亦然。相较于脆弱不牢靠的感情,利益的纽带才是最强的。
他不相信感情这玩意儿。虽然曾有一度他以为蓝郁的感情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