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
暮芸汐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屋中一片漆黑。
刚才在梦里,用意念恢复了手臂,动了动胳膊和手,脱臼的骨头已经归位了,先前吃了药,现在感觉好多了,毕竟AI药箱里都是二十三世纪顶尖的药。
暮芸汐摸索着,朝着桌子爬去,上面还有冷掉的白米粥,背上的伤实在严重,现在需要补充体力。
几步的路,暮芸汐爬了许久才爬到,想挣扎着站起来,站不住,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膝盖上的痛让暮芸汐倒吸一口气,伸手够着了粥碗,她就匍匐在桌子边,慢慢地喝起来。
药箱里,还有一些葡萄糖,暮芸汐打算给自己输液维持体力。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但算计着时间,娄嬷嬷该来了。
大家都以为娄阳会好起来,谁知他吃了大夫开的药之后,一个时辰再度陷入高烧。
卫宣忙着调查府中十余名侍卫身上奇痒的事情,没时间过来查看娄阳,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认定是端王搞的鬼!
自家王爷受冷落之后,端王就处心积虑的要除掉他。
王大夫再度为娄阳诊了脉,叹息着摇头。
看着连喘气都辛苦的儿子,娄嬷嬷紧紧攥着手,眼底迸出悲愤,“定是那女人害得!她在房里不知道对我儿做了什么!”
娄阳听了这话,慢慢地睁开眼,脸上烧得是一片滚烫发红,“娘,儿子没事。”
娄嬷嬷眼泪簌簌落下,粗粝的手在儿子的脸上抚过,“儿啊,你说,是不是那女人给你下药了!”
娄阳错愕,稍稍弓起身子来吸气:“王妃……为我治伤,她没有残害我。”
“你是烧糊涂了么?怎么说胡话?”娄嬷嬷怔怔的摸着他的头。
娄阳急的咳嗽,脸都变红了:“咳咳……王妃……为我清理了腹伤,缝合了伤口,还安慰我,说吃了她的药就一定能好,我就是她救回来的。”
娄阳说完,瘫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呼吸。
娄嬷嬷急忙站起来,一边给娄阳顺气,一边吃惊道,“她不是要残害你么?”
“她没害我……”因为高烧,娄阳双眼显得有些迷离,焦点涣散,张大嘴巴呼吸,却只见出的气,不见进的气了。
娄嬷嬷拉住巧儿,“巧儿,你替我看着他,我和小阳去向王妃请罪,请王妃再来看看。”
砰一声,紫月阁的门被推开。
娄嬷嬷带着孙子冲到屋里,便看到暮芸汐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样子。
地上,椅子凳子碎乱一地,自那一日之后,紫月阁便不曾有下人进去收拾过。
暮芸汐看到娄嬷嬷来,心里定了定神。
“王妃,老奴不识好人心,错怪了您。”噗通一声,娄嬷嬷拉着孙子跪下来,“小阳,快谢谢王妃!”
“多谢王妃!”娄小阳磕了个头。
见娄嬷嬷跪在了地上,暮芸汐忙道:“老人家您快起来。”
娄嬷嬷摇头哭:“王妃,求您救救我儿。”
“王妃,求您救救爹爹!”娄小阳也哭。
“你们快扶我起来。”暮芸汐声音沙哑的道。
她知道娄嬷嬷恨极了她,此时却愿意跪下恳求,看来真如她所料,娄阳伤情复发了。
娄嬷嬷连忙去扶暮芸汐,看到暮芸汐身后一滩血迹,知是杖打的伤。
“王妃,您能站起来吗?”娄嬷嬷犹豫了一下,心底对这个女人还是很厌恶,但是,她相信儿子不会骗她。
“拿我的药箱出来!”暮芸汐指着桌子底下,也顾不得被人发现她的药箱。
“是,是!”
娄嬷嬷扶着暮芸汐,忙指挥孙子去拿。娄嬷嬷知道,富贵人家都有自己的小药箱,里面装着一些灵丹妙药。
暮芸汐接过药箱,从里面找出一管膏药,“小阳,这药膏对除去脖子上的结痂很有用。”
娄嬷嬷闻言一愣,讪讪的替孙子接了过来,“……谢王妃。”
“走吧。”
暮芸汐才出了门口,便已经痛的大汗淋漓,每走一步,后臀和腿部钻心的疼。
“王妃……”
“别废话,走!”暮芸汐疼得牙关打颤。
救人在她认为是纯粹的医者本职。
但是,如今救娄阳,她却多了一份心思,那就是要挽回人心,在这里她要活下去。
活着是一切的动力!
暮芸汐挪动步伐,到来后院中,忽然,耳边听到一个声音。
“看来死不了。”
暮芸汐看向娄嬷嬷,娄嬷嬷正双手搀扶她,低着头并未说话,娄小阳也抱着药箱,提着灯笼没说话。
发现暮芸汐看着自己,娄嬷嬷忙问道:“王妃,是不是太痛无法行走?”
声音不一样。
娄嬷嬷的声音是苍老的,而方才听到的声音是阴冷的,仿佛充斥着满满的死亡气息。
暮芸汐有些害怕,忽的又有一些声音钻入耳中,这一次,没听真切是什么,只是辨别了声音的方向,看向院子角落里的一棵高大的白杨树。
树梢头,一只猫头鹰扑棱棱飞起,消失在黑夜里。
刚才是猫头鹰的声音?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猫头鹰的到来一般代表着死人!肯定是娄阳身上的死气引来了猫头鹰,见到暮芸汐又飞走了。
暮芸汐甩了甩脑袋,是幻听吗……或许是大脑药物产生了副作用,又或许是生物芯片产生了未知作用,有些神经错乱了。
好不容易来到矮院,暮芸汐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在打颤,她无法坐下来休息。
“我替他诊治,你们先出去!”暮芸汐抬头对娄嬷嬷和巧儿道。
“老奴在这里帮衬一下。”娄嬷嬷握着双手,她始终还是不太相信暮芸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