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迅速坠落的身影,像冬日里被寒霜冻住了翅膀的蝴蝶,又像是秋日枝头零落的枯叶,那么的纤弱无力。
嫣红的血从她身上洒落,像突然下了一场红雨。
齐瑄瞠目欲裂,飞身上前接住容月,这才发觉她的身体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
怎么会这样?从前的她,可是单拿着一杆长枪就横扫了整个军营啊?她是何时变得这般孱弱了?
不过一瞬的晃神,当齐瑄的视线落在插入容月胸膛的匕首上时,他双目愈红,果断回身把容月轻轻放置在身后本来打算用来迎接新娘的喜轿里。
“马上回王府,速宣太医过来!”
“可是殿下,”直到这时,唱礼官才敢战战兢兢地提醒道:“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您得去丁府接新娘子。”
齐瑄冷冷一眼扫过去,语气沉得像马上就要暴起杀人:“亲事取消,婚礼取消,父皇那边,本王会亲自去交代!”
说完,他翻身上马,带着喜轿原路折回秦王府。
满堂宾客,皆瞪大眼睛,看着齐瑄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进入新房。虽然瞧不见她的容貌,但那分明就不是丁家的小姐啊!
流言蜚语像飞一般流传出去,字字句句皆戳着丁沐雨的脊梁骨,让她满脸羞愤地躲在闺房里,再不敢见人。
约莫半柱香后,太医匆匆赶来秦王府,一见容月的脸,就惊得手脚冰凉。
“救她,”齐瑄声音寒凉,冰冻三尺:“救不活她,你全家都会跟你一起下地狱!”
太医深知他性情,急忙定神,诊治起容月的伤势来。还好,匕首插得虽深,但偏离了心脉,勉强能救上一救。
只是,这容家小姐还身患寒疾,分明就时日不长啊!但这事……瞥瞥齐瑄的脸色,太医识趣地没有多嘴。
血水一盆盆地端送出去,再送来一盆盆干净的温水,直到两个时辰后,太医才收回手,长吁口气:“殿下,臣已尽力救治,这是药方,请按时喂她吃药,另外近日只能给她吃些清淡无油的流食,如白粥之类。”
齐瑄抬眸,眼神暗沉无光,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太医立刻指天发誓:“请殿下放心,臣今日过来只替您诊了个平安脉,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做。”
齐瑄挥挥手,示意仆人送他出去。
仆人答应着,转身出去,没一会儿折身进来:“殿下,有个名叫朝儿的姑娘,在门外吵闹着要见您。”
朝儿?齐瑄的眸光闪了闪:“让她进来。”
“小姐,你怎么这么傻,”朝儿甫一踏入新房,就扯着嗓子开始哭,惊天动地的声音,像是要把秦王府给哭塌:“你怎么可以丢下朝儿!”
想到自家王爷素来不喜吵闹,仆人只觉不寒而栗,抬眸看向齐瑄,却见他眼睫低垂,眸光通红,像是也要哭了般,他瞬间明白什么,急急退出房间。
“是你,是你害了小姐,我跟你拼了!”朝儿哭累了,转身扬手,豁出去似地想狠狠扇齐瑄一记耳光,奈何身高不够,只拍在他肩上。
她紧紧咬牙,索性对着他就是一顿毒打。
齐瑄稳稳站着,没有躲。半晌,才哽咽着低喃:“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