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相顾无言。

       宋治国想询问女儿这些年的情况，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隔着五年的岁月，生怕自己多问两句，女儿就会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

       “爸，你怎么还会在医院？”

       宋歆咬着嘴唇，有些紧张的看着宋治国。

       宋治国炸了眨眼，叹了一口气，“当年肾衰竭住院幸运的做了换肾手术，可能是运气不好，有排异现象，这半年更严重了，听医生说，换的那颗肾可能会再次衰竭。”

       他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目光惆怅起来。

       “那……还能再换一颗了吗？”宋歆猛的收紧拳头，眼中跳跃着希望的光芒。

       “算了，当年要不是国家有政策，给我的手术减免了一大部分，还请了最好的主任医师给我手术，我可能都要放弃了。”

       当年宋治国一直是在物理治疗，最后又出了女儿的事，一下子就将宋治国压垮。

       他虽然是大学教授，工作还算体面，可手上的钱已经贷款买了别墅，更别提每个月高昂的房贷。

       后来一狠心，卖掉别墅，搬到小房子，准备分一分自己的财产准备等死的时候，医院却突然说有了合适的肾源，并且还减免了一大半的医药费。

       当时主刀的医生也是从首都来的，据说是为了一个大人物手术，顺便给他做的手术。

       简直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这么不争气，他现在的日子应该不错的。

       宋歆咬了咬嘴唇，“爸爸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不要放弃。”

       眸中含着泪光，她不自觉的握住儿子的小手，抿紧了嘴唇。

       被母亲抓痛，宋扬软软的抬起小脑袋，“妈咪，疼。”

       蓦地，宋歆像是烫到了一样抽回自己的手，慢慢弯下身子，抱住了儿子。

       “老公，今天好点儿了吗？”

       病房门打开，白雪提着保温饭盒走进来，另一只手上还提着水果，关门的时候脚尖一转，将房门带上。

       她这才看到坐在宋治国对面的宋歆。

       “女儿回来了？”她眉目含笑，“回来怎么不先回家？你这么多年可没多少变化，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爸身体不好，可受不得刺激了。”

       她说话慢声细语，看向宋歆的眼神带了警告。

       “你别怪她，”宋治国开口，“她也是太想我了，忘跟你打招呼了。”

       听到宋治国的话，白雪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个孽种不会乱说话。

       “才不是！”宋扬的包子脸鼓鼓的，正要说出早上那一幕的时候，宋歆将他抱在了怀里，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小脸。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爸你先休息，我安顿好了再来看你。”

       宋歆打断儿子的话。

       “嗯，现在咱们在老房子那边，地方虽然没有以前大，可也够住，你的房间也还在。”

       宋治国嘱咐女儿。

       宋歆离开的时候，白雪主动提出送她。

       刚出病房门口，白雪就叫住了她。

       “记得我早上说过的话，你爸心善，我可不想跟你坐在一个屋檐下，要是你没地方住，可以暂时在楼下车库住几天。”

       鄙薄的语气让宋歆弯了弯唇角，“不牢你费心了，我也不想跟你们这群鸠占鹊巢的人在一个屋檐下，房子我会自己看着办。”

       “那正好！”

       白雪听完，干脆也不装了，“砰”的一声就关上了病房门。

       “妈咪！那个老巫婆那么坏，为什么不告诉姥爷！”宋扬的包子脸气的一鼓一鼓，脸部线条绷的很紧。

       “姥爷身体不好，”宋歆摇了摇他的小手，小包子气的别开脸，“要是说了，对姥爷的病情没有帮助，还会加重病情的哦！”

       宋扬的表情略有松动，支棱着的耳朵动了动，颇为傲娇的抬着下巴，“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了！”

       模仿大人语气模仿的有模有样，让人忍俊不禁，母子俩又笑作一团。

       “姐……”

       怯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白雨瑶拽了拽她的袖子，随后兴奋的回头，“你看，我说姐姐回来了你还不相信！”

       时隔五年，宋歆身材依旧，样子也没有变老，反倒因为生了孩子多了一层母性的光晕，比之从前，柔和了不少，腰细腿长，走在人群中也是最耀眼的一个。

       祁项东也早就看到了她，当年上学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曾经的他也是宋歆的朱砂痣，只不过从孩子出生，这颗朱砂痣的颜色就在慢慢转暗，成了蚊子血。

       她忘不了一群人冲进酒店不由分说给她难堪的样子，更忘不了祁项东那充满嫌恶的表情。

       “妈咪……”

       宋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冷淡的看了他们两眼，“有事先走了。”

       她的手臂向上颠了颠，儿子顺势抱住她的脖颈。

       祁项东怀念的眼神也才看到宋歆怀里的儿子，随后眼神一变，“你结婚了？”

       他的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愤怒，仿佛当场抓到了出轨的妻子。

       “不是的，学长，你误会姐姐了，她没结婚呢，这孩子就是那个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