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饮羽以为除了秦医生不会有人来看他，谁知他的病房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他被推到各种奇怪的房间做检查，还被问了很多有关身体状况、日常习惯之类的问题，有人跟在他后面记下每一项数据。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也没精力去管，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其他时间都在昏睡和吃饭。其实他没有任何胃口，只是逼自己吃。他需要自己的身体保持良好的状况，随时为乔灵修的需要做好准备。晚上宋飞打来电话，担心地问他为什么没去上学。他声音哑得厉害，鼻音也重，瞒也瞒不住：“发烧，住院，没事。”宋飞：“我看你得的是‘词语破碎’玻好好说话，有人去照顾你吗，不然我明天请假去看你吧。”乔饮羽：“不用，过几天就好了。”宋飞：“行吧。对了，你生日那天我给你发短信收到了吗？”乔饮羽：“收到了。”宋飞：“那你怎么不回啊？我给你买了礼物，等你来学校的时候给你。”乔饮羽心口发软，吸了吸鼻子：“嗯，谢谢。”挂掉电话后，乔饮羽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祝茫舟一脸意味深长地站在病床边。“谁的电话，”祝茫舟笑着问，“女朋友？男朋友？”乔饮羽冷冷地说：“宋飞。”“那个以前总来找你玩、被我吓唬过一次再也不敢来了的傻小子？”祝茫舟说起自己的恶行毫无愧疚，大喇喇在床上坐下。乔饮羽面无表情：“我要休息了。”“你休息你的，”祝茫舟取出一支体温计，“我看看你还发烧吗。”乔饮羽气得发抖：“我不需要。”“乖，这比腋下更准确。”祝茫舟扯开他的被子，不费力气地将他掀翻按祝“滚开！”乔饮羽疯狂挣动。祝茫舟就喜欢他这样，乐不可支道：“你要是嫌它太细，我就给你换个XXXL号的塞进去。”这男人说得出做得到，不会顾忌少年生病体虚，伤口还没好。乔饮羽咬了咬牙，把脸埋在枕头里装死。祝茫舟把温度计送进少年体内，坐在一边欣赏。细长的柱体竖在空气中颤巍巍的，时不时幅度变大抖一抖。乔饮羽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在身上流连。他收拢手指抓紧床单，忍无可忍道：“够了吗！”“我一直以为你内向沉闷胆子小，却不知道你原来是个张牙舞爪的小狼狗。”祝茫舟笑了一声，取出温度计看，“38度4，还是很高。”乔饮羽气急败坏地说：“不用你管。”祝茫舟俯身靠近少年，暧昧地说：“秦医生说了，都怪我不知节制把你伤成这样，我怎么能不管。”乔饮羽快速往后躲开：“我哥气成什么样你都看到了。有时间和我说这种废话，不如多陪陪他。”“那你也该为了他，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祝茫舟放缓语速道，“灵修情绪好多了，没有继续生你的气。”乔饮羽的软肋，被拿捏得死死的：“真的吗？”“我告诉他，”祝茫舟在少年胸口点了一下，“这身体迟早是他的，我只是提前和他的身体做而已。”乔灵修有些茫然：“你什么意思？”祝茫舟感受到指尖触到的紧绷和弹性，饶有兴致地问：“我记得你是校篮的？”“已经不是了，就平时随便玩玩。”乔饮羽依然困惑着，不知道祝茫舟前后说的话有什么关系。“也是，你每次给灵修输血或是配合他体检，都不能训练和比赛。”祝茫舟眼神深暗莫测，“你恨你哥吗？”乔饮羽用力摇了摇头：“只要我哥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祝茫舟眯起眼睛，“为了他，死也可以吗？”乔饮羽越发感到莫名其妙，可这个一向笑容玩世不恭的男人，此刻却一反常态地严肃。“上周的体检结果出来了，他器官衰竭越来越严重。”光影的界限如一把锐利的刀，切开了祝茫舟脸上的情绪。他双眼浸没在黑暗中，笑容明朗的嘴唇吐出让乔饮羽大脑轰鸣的低音：“他需要，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