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看着徐婕转身的背影。
她心里清楚,两人的隔阂,绝不是十八年未见这么简单。
她怨恨,只怨恨自己。
不能再她需要自己时就来陪伴她。
现在的白氏,只能慢慢来弥补。
她知道,徐婕绝不是不重感情之人。
对卢卿峯的姨母也好。
对收养来的小琦玉也好。
对从天而降的亲弟弟也好。
甚至是对卢卿峯的同窗……
她都是一直在照顾大家的人。
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急着寻找答案。
只希望母女俩的关系能够越来越好。
还有一个问题在白氏的心里嘀咕很久了。
她明明记得,孩子刚生出来时,脸上是干干净净的啊!
为何现在脸上却有如此大的一块胎记呢?
女儿已经滴血验亲过了,确定是自己亲生的无疑。
可胎记是哪里来的呢?
白氏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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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考试开始了。
这一场考的是八股文。
这最后一场,也是最难的。
尤其是这一次的考题,是当今圣上和几名文学大豪共同出题。
考题从四书到五经都有涉猎。
甚至还掺杂了一些常识和天文。
这对于每天只知道读书而只读死书的考生来说,着实是难了些。
卢卿峯端起题目,眉头微皱。
考官都觉得自己是看花了眼。
难道这人也有皱眉头的时候?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来打坐的!
“三哥哥,这题也太难了!你来帮我做吧!”
少女捧着考题,眨着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院子里追着他央求他帮忙的样子晃进了他的脑海。
他故意逗她。
她嘟嘴撒娇。
一切美好都好似就在眼前。
却也如梦一般。
这次府试是在第四日的亥时结束的。
卢卿峯是在第三日黄昏就出来了。
他交上了试卷。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起身离开。
考官本想再问问他有没有考虑清楚。
可对上的,是卢卿峯充满戾气的眼神。
前两天,考官只觉得卢卿峯是清冷。
可现在,夕阳的余光照在他俊美的侧脸上。
他的脸色不大好。
浑身充满着冰冷的气息。
考官也不再多言。
好像担心他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按倒暴打一顿的感觉。
“咳……”旁边在喝水的考场主管看到卢卿峯出来,本也想做些阻拦。
但看到他这副样子,差点吓得被水呛到。
“这人真是甲字考场的吗?”
“不但是甲字考场的,还是临成区域的县试案首呢?”
“一个案首竟然这么不在意自己的成绩?”
“对啊!听说乡试也是案首来着。”
“也就是说,这次考了案首,就是小三元了?”
“对啊!可你看他这样子,哪还有机会小三元了……”
两个考官在后面议论着。
看着离开的卢卿峯,俩人都无奈的摇摇头。
哎!
可惜了!
可惜了啊!
卢卿峯住进了刚开始的那家客栈。
考生们都在考场之中,现在客栈的价格已经降了下来。
卢卿峯要了一壶热酒。
店小二对卢卿峯有些印象。
毕竟来参加府试的考生众多,但像卢卿峯这样不俗的长相和气质,可是少有的。
住在这家店的,没有穷人。
条件差些的,都住的远了。
即使是这么多富家的公子哥,都比不上眼前的少年。
可今天……
他怎么如此冷漠?
难道是考试失利了?
“公子,人生无常,这次没考好,还有下次……”
卢卿峯没说话,一双冷眼斜视过来。
小二手一哆嗦。
手里的水壶差点掉了。
卢卿峯一把扶住水壶,往小二手里塞了二两碎银子。
小二一下就明白了,是自己话多了。
“公子在房内稍后,热酒马上就来。”
卢卿峯轻轻点头,便回了房间。
小二长舒一口气。
他的手心里已经渗出淡淡的汗珠了。
这里达官贵人他也没少见。
可如此年轻的公子,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小二想不通。
果然还是要少说话!
不然遇上个狠角色,怕是此刻自己的舌头都没了!
——————
成旸府。
徐婕还是保持着早起的习惯。
虽说现在府上的吃食都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可每天起来写每日计划的习惯还是保留着的。
天还没完全量。
徐婕点起了一盏油灯。
白氏刚好出门。
见到徐婕房内亮起的微微烛光,窗上还映着徐婕的影子。
“这孩子,也太辛苦了些!”
白氏喃喃道。
“夫人,马车备好了。”
香菱的话打断了白氏的思绪。
“好,我们出发吧。”
白氏去了宫门口。
为的就是等侯爷下早朝。
“侯爷!夫人来了。”
下人在殿外候着,见到沈侯爷后,立刻通报了。
“走,带我去见夫人。”
说完,下人便引着侯爷快步出了宫门。
一旁的大臣纷纷打趣道。
“这沈侯爷,真是男人之榜样啊!”
“是啊,世人皆知,沈侯爷爱妻如命!”
“哈哈!沈夫人好命啊!”
“是也,是也!”
沈侯爷才不管他们说这些。
这些年,他们说的还少吗?
“夫人,你这么早过来,是何事啊?”
“侯爷,有一件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哦?何事?”
沈侯爷听了白氏的讲述,这才知道,徐婕脸上的胎记,可能还有其他隐情!
原是那日白氏生了女儿后,还没有完全丧失力气。
所以她清楚的记得,她抱过女儿。
而女儿的脸上也没有胎记!
女儿本就命苦。
听康管家说,徐婕本是不傻的。
可就因为徐家的三房放任她高烧,把人生生烧傻了。
现在又是这样。
本是不丑的。
可不知为何,脸上却多了这么大块的胎记。
这孩子的命,怎么就这么的惨啊!
白氏说到这里,眼泪都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自己的女儿,遇上这些不公的事情,她这些年,到底是受了多少苦?
若是在侯府,她是嫡女大小姐,她有爹娘在身边护着,谁又敢轻视她一眼呢?
这都怪自己,怪自己弄丢了她!
沈侯爷看到白氏哭了,也是慌张了起来。
“夫人莫急,我来想想。”
白氏依偎在沈侯爷的怀里。
沈侯爷揪心的难受,哪还有心思去想些其他的?
可不给白氏一个交待,她这样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白氏哭的沈侯爷心烦意乱。
他恨不得去求佛祖,不要让夫人哭了!
等一下!
佛祖?
对啊!
徐婕不是在相国寺生的吗?
方丈肯定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