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瞳不由抬起手就要推开他,却是赫然间发现自己与他正站在坤雪殿宫殿的最顶上的根本站不下一个人的尖角处。
苏瞳并不懂得轻功,在推开他的一刹那本能的瞬间又伸出手强制的一把抓住他:“先别放开。”银风人不由笑得邪魅,长臂伸出将她环入怀里:“美人在怀,果然温香玉软。”苏瞳低咒着,抬起眼,森冷的目光看向他:“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凌……”“吾乃一大俗之人银风,不姓凌,那可是国姓,只有皇家才有的姓氏。”银风忽然低下头,视线逼近苏瞳的眼里。
苏瞳被他忽然顶的一时语塞,只能蹙起秀眉,随即沉冷一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信也好,不信也罢。”银风勾唇,随即长吐了一口气,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忽然俯下头暧昧的在她耳边仿佛啃咬着低语:“还是,你希望我是你那个名义上的皇帝夫君?”苏瞳冷着脸,没去回答他故意曲解的话,只是冷冰冰的抬起手抚向他脸上的银色面具:“那你把面具揭下来让我看看。”银面人不由邪气的一笑,抬起手按住她的:“能看这面具下的脸的人,一个是死人,一个,是我的妻。女人,你说你想做哪一个?嗯?”苏瞳不甘心的甩开他的手:“懒得理你,要么就让我看你,要么就快放我下去,我……”她她她,她恐高——苏瞳脸色更白了几分,却是装做没事似的紧抓着银风胸前的衣服:“快点放我下去!”然后,她听见银风环抱着她轻笑,来自胸腔中的闷闷的很好听,温暖的怀抱里的温度让她一阵冷风吹过,眼前又是一片黑暗。苏瞳感觉得到,银风抱着她离开了宫顶,直到她整个人被放到坤雪殿门前时,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道,和凌司炀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再回过身,那道银影已然消失不见。
深夜。
竹林禁地之中。
阵阵冷风吹来,带着森寒的凉意。
一袭雪白的软袍,木然的坐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迎着阵阵的冷风侵袭,伴随着满竹林里飘散着外人无法靠近的瘴气。
“你说,我应不应该杀了她?”凌司炀的声音有些低哑,有些朦胧。
远远的,一身红衣的艳丽女子缓步走来。
“二十年了,你还是第一次与我如此平静的说话。”女子涂满了鲜红蔻丹的手指在空中虚无的轻轻一抓,随即咯咯一笑。
凌司炀沉默,双目清冷,仿佛是在看眼前那个风韵犹存的艳丽女人,又仿佛穿透了她的身子看向缥缈的远方。
艳丽的女子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不由得忽然挑起秀眉:“怎么,你对那个女人动情了?”凌司炀不由视线顿了顿,忽然扯出一丝凄凉又冰冷的笑靥:“你觉得可能么?”艳丽女子也顿时被自己的话惊到了,不禁咯咯又是一笑:“呵呵,我怎么忘了,你怎么会动情呢,你和你那死去的皇帝老爹一样,无情无义,心比石头还坚硬,怎么可能会爱上什么人。”“她知道了竹林的秘密,知道了银风。”凌司炀目光清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如果她是曾经的拓跋落雪,很可能早就连尸骨都腐烂了。”他倏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
“她现在有什么不同么?”艳丽女子微微眯起眼,缓缓向他靠近。
凌司炀陡然一笑,夜色中,月色下,那般美轮美奂,却是与平日在人前的笑容不同,指尖是一株竹子花,身后是开过一次花后便枯萎的竹子。
指尖的花瓣渐渐化成粉末,在空中消散,他笑着:“没什么不同,依然只是拓跋落雪罢了。”只是拓跋落雪罢了。
真的,是么?“别再靠近,今天不想与你周旋。”凌司炀忽然抬起眼,目光清冷的看了一眼面前正试图走近的艳丽的红衣女子。
艳丽的红衣女子不由顿住脚步,有些失望的看着他:“炀儿……”一听到这仿佛二十几年未再听到的称呼,凌司炀勾唇微微一笑,却未动容,只是再又冷冷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那个女人是我的猎物,你若敢动她,我定不饶你。”说罢,渐渐远走。
红衣女子痴痴的看着那一抹消失的白影:“炀儿……”苏瞳身体恢复过来后,凌司炀有过几次到坤雪殿去看她,她却每一次都趁着他来的时候装睡,感觉到他站在床边看上自己一会儿便会离开,之后苏瞳才会翻身而起。
是的,她在尽量避免与凌司炀之间的直接碰触,因为她暂时真的找不到什么好话对他说。
她还在寻找自己的定位,她有着拓跋落雪的记忆,她对玉夏国有着太多的了解,但是若是她想站在耀都皇朝的皇后这个位置上去了解耀都皇朝和凌司炀的话,她确实还需要下一些功夫。
苏瞳知道,和凌司炀比智商在他眼皮底下逃走可能有些难,但是现在西方几座城瘟疫泛滥,东部玉夏国虎视眈眈,苏瞳也明白要顺应形式,但是现在的机会很好,她需要找到凌司炀的弱点,或者是找到可以让凌司炀能减少对自己的防备的方法。
玉夏国那边估计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之内,不是派使者过来谈判要么就是出兵与这里打上一场,苏瞳要利用这个机会对凌司炀开口说她要回玉夏国省亲。
这是她早就想到的了,只是一直没想这样做,因为太复杂也太不省心,不过现在想想,若是想离开,恐怕也只有这唯一的办法了。
时已入冬,天边飘散着柳絮般的洁白雪花,脚下是一片银白,苏瞳在环佩和叮当的叮嘱下穿了厚厚的一层衣服,又披了一件狐皮大袄,趁着凌司炀未下朝时走向乾司殿。
听说耀都皇朝的史册有几份在乾司殿凌司炀的那个御书房里,还几份分布有掖庭宫和使官的府邸,她懒得去和那些史官周旋,便径自悠闲的踏着满地的雪毯,去了乾司殿。
守卫在乾司殿门外的侍卫挡住她的去路,还有莫霖和莫钧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