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放开——”苏瞳忽然重重的转过脸在他肩上狠狠一咬,脚下也猛地抬了起来要往那个抵在她腿间让她胆颤心惊的某一点狠狠一踹。
凌司炀利落翻了个身躲避开她的攻击,躺在软榻上不动了,微微闭上眼,长长的叹息。
苏瞳连忙翻坐直身,转过眼想要口大骂,差点忘了自己之间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见凌司炀闭着眼睛躺在自己身侧,嘴边的血迹未干,脸颊上那道伤口依然在汩汩的流着一点点血,她不由顿了一顿,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嘴,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你很想知道朕的过去?”凌司炀闭着眼睛,忽然哑声开口。
苏瞳脚下一僵,猛地转过眼,见他依然躺在那里,仿佛是脱了力,又仿佛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他嘴边的血迹和脸上的伤,苏瞳犹豫了一下,站在那里不动:“你……”甩坐起了身,嘴边妖艳而血红,苏瞳犹豫了一下,便拿着布巾,走上前,一边看着他沉默的坐着,一边替他擦脸上和嘴边的血迹。
有时候,她觉得凌司炀像个孩子,无依无靠,仿佛根本没人爱他,有时候,又觉得他很危险,城府太深,让人不敢靠近,又有时候,就像是现在这样,她觉得其实如果靠近了他,就能发现这个男人很多的好,只是她不敢去发现而己。
他身上藏着太多她无法探究的秘密,他仿佛像是传说中的一本书,看着表面,是干净好看的封面,但是翻开一页,就会发现内在的鲜血淋漓,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去,能造就一样这样一个凌司炀。
这样的一个危险又孤独的帝王,不过只个才刚刚二十四岁的男人罢了。
不由的,苏瞳放轻了手下的力度,轻轻的擦干净他脸上的血后,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些止血草的药粉替她涂在脸上,又拿了那种特别好的不会留下疤痕的金创药备用着等着一会儿止住了血后再替他涂。
见他一直没看她,也没拒绝她帮他,只是一直默默的坐着,目光寡淡,不知在想什么。
苏瞳不禁抬起手,像是对待一个孩子似的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感觉到他因为她这样的动作而浑身僵硬时,苏瞳手下也停住。
“疼不疼?”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去说,苏瞳便只好盯着他脸上的伤口看,然后小心的给他涂上金创药。
凌司炀不语,视线却是又朦胧了几分。
苏瞳叹息,忽然调凯道:“你母后没教过你,别人问话就要回答吗?这是礼貌!你一个当皇帝的不能连礼貌都不懂吧……”“朕没有母后。”凌司炀视线忽然沉冷。
苏瞳一愣,不由愕然的看着他:“我……我……臣妾……那个……我听说,前皇后是在你十岁时才驾薨的,我指的是你小时候……”“小时候也没有。”苏瞳叹了口气,径自言道:“那你现在是这样的性格,是不是因为她?”凌司炀沉默了半天,久得苏瞳已经放弃了等他回答的地步,只好无聊的抠抠自己的手指,犹豫着要怎么收场。
“没有一个母亲,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种下蛊毒。”凌司炀忽然幽幽的开口,却是一开口,就惊得苏瞳整个人僵住。
“也没有任何母亲,会残忍到用蛊毒以达到控制自己儿子的地步。”凌司炀转过眼,看向坐到自己身边怔愣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忽然勾唇微微一笑,笑得邪佞:“朕偏偏不肯受她控制。”苏瞳手下一抖,她虽然从小无父无母,和妹妹一起在养父的门下受训练,吃过太多的苦太多的委屈,她曾以为这世间没有谁会比她的童年更苦更痛了,却是现在……她沉默的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查查他的身体。
凌司炀却是将手收了回去,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单纯的女人,这种求人同情的故事你也会相信。”他笑着撇开头,掩住眼底一缕幽光。
苏瞳一愣,看着他转过头去的模样,不由皱起秀眉:“那只是你编的故事?”“不然你以为这种事情可能会发生么?”凌司炀起身,嘴边带着自然而然的笑意,转过眼,眼中盈盈目光直看向苏瞳渐渐发寒的脸。
苏瞳猛地站起身,酝酿了半天,也没憋出什么话来,只能灿灿的甩甩衣袖:“我说皇帝陛下,你可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凌司炀微微歪着头,笑得无邪:“不曾听过。”苏瞳冷笑,不再说话,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便越过他的身侧快步离开,离开之前顺手将地上那人被红衣人的剑给抛到角落里的史书拾了起来,眼睛斜斜的瞟着凌司炀长身玉立的背影,刚刚明明受了内伤,现在偏偏又站的这么笔直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似的,说你不懂武功不会调息,谁信呐!放羊的小白兔!嘀咕完,苏瞳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在苏瞳的身影在夜色之下渐渐隐去时,凌司炀视线垂落了下来,看着地上那一瘫刚刚由他吐出来的血迹,嘴边的笑意加深,眼中柔光亦亦,让人看不真切是与非。
苏瞳抱着史书从乾司殿走出来时,正好看见上次找过她茬的惠妃上官云琳一身端庄的急急的往这里赶。
一见到苏瞳,惠妃顿时停下脚步,赫然抬起眼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苏瞳不以为意的斜勾起嘴角一笑:“惠妃如此急慌,所为何事啊?”“皇后娘娘不是才刚从陛下那里出来么,陛下遇刺的事情你会不知?”惠妃冷笑。
“啊,知道知道,不过那人是冲着我来的,我也真是不晓得这宫里还会有谁能买通那样一个高手来刺杀于我。”说时,苏瞳双目含笑的盯着惠妃。
惠妃眼神一寒,垂下眼撇开头不再理会她,快步向着乾司殿方向走去。
苏瞳也懒得理她,捧着手中的《耀都皇朝志》想要回自己寝宫,却是在路过御花园的后园之时,听到里边有些奇怪的声音,本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够多了,她实在不想再凑什么热闹,但脚步还是控制不住的往那边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