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白谷趴在白穗背上,累得连晚饭都没吃,直接睡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席子上,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熟睡的缘故,小丫头的脸有些红扑扑的,双手攥着白穗的衣角,一副不想放开的模样。慢慢将小丫头的手松开,白穗蹑手蹑脚的走到外面。
门外月明星稀,借着星斗月光,白玖白闲放上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些刚做好的粥饭饼子,中间用野菜炒了个鸡蛋。
“今天有些炒糊了。”白闲有些尴尬,红着脸笑了笑,在一方帕子上擦了一下手,“小谷的一份已经给她留了,待会她睡醒了半夜有吃的。”
点点头,白穗差点被桌上饭菜香的熏个跟头。最近白闲的厨艺见长,已经长期承包了他们一家的伙食。白穗食累了一天,食指大动。
“这么着急干嘛?”一边白玖有些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却还是放慢了夹菜的速度,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等到饭饱之后,白玖白闲主动去收拾桌上的碗筷,白穗坐在原地没动。
“你们瞧。”她拢了一下额角的发丝,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一些东西放到桌上,银子撞击木桌的声音瞬间将两人吸引住。
“这……这么多?”白玖结结巴巴,看看桌上的银子又看看白穗,有些不敢置信。
“对啊。”白穗喜气洋洋,“没想到今天的生意那么好,碰上了贵人,就连明天的酸梅汤都订好了,除去成本,我们今日赚了不少呢。”
白闲没有说话,他倒是没有意外,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小指,抬头关切道:“你在那么闹的地方支了个摊,又是个女子,小谷在身边总是有些不安全的,明日不若我跟你去,也好有个照应。”
白穗一直知道自己跟白闲的关系一直很奇怪,她能感觉到白闲对自己的关切,可是更多时候白穗只感觉两人只见一种若有若无的拧巴,这跟白玖小孩子闹脾气不一样,白闲的脾气上来,她能感觉到对自己的疏离。
白穗想不明白,也回忆不起原身到底对这个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可看白闲今日的模样,分明是真心实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白穗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
“这件事也还是得跟小谷商量商量的,此前我答应了她要带她去卖汤,不过,毕竟是有些风险……这样吧,醒来的时候我们好好跟她说说。”
“也好。”白闲一副若有所思状,继续忙着手头的碗筷,“你们忙了一天了,这些事情我来就好。”
还没等白穗说什么,一旁的白玖倒是先发制人,拉着自己的手就来到了平日里晒银耳的地方,献宝道:
“喏,你瞧,今日我跟三哥还有村里的猎户大哥去了另一处地方,又发现了一处,不光有什么银耳,还有蘑菇啊松子之类的好东西,我跟三哥捡了一堆 ,最后好几个框都盛不下了,央人拉了牛车过来 ,这些都是运过来的。”
可不是吗?白穗眼前一亮,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一片,本来老大的空地已经被菌菇铺满了,其中银耳居多,这么一大片下来,就是晒干了,也有两三斤的样子,怎么能叫她不惊喜呢?
白玖却并没有歇话,继续道:“说起来,今日我在林子里还挖到一窝小野鸡,都是雏,毛都没长开,啾啾的叫来叫去,我本来想给小谷带过来当个玩意儿,但是三哥不许,就只能眼睁睁把它放了。”
“诶,本来猎户大哥还弄来一只狐狸,但是那玩意儿肉不好吃,他把皮扒了肉扔到了路旁,说真的,那狐狸好肥,猎户大哥真厉害。”
白玖越说越起劲,眼睛亮晶晶的,挥舞着那双拳头仿佛自己也猎了狐狸一般。
白穗看着他,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白穗摸了摸他的头,后者没闪 ,红着脸接受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动手动脚的。”白玖大叫一声,抽身跑进了门内。
白穗觉得好玩,毫无顾忌的笑了半天,声音穿到里边,白玖将头埋在被子里,脸都红了。
而直到白闲走到白穗身边,她才堪堪止住了笑意:“他这都是跟谁学的,怎么一套一套的?”
白闲轻咳一声,拿眼睛瞟了她一眼,白穗有些尴尬。
“话说。”白闲拖长了声音,“村里的猎户有意思把小玖收为徒弟。”
“嗯。”白穗点点头,俯下/身子鞠了一把半干半湿的银耳,“那就去呗,束脩是多少?”
“你不反对?”白闲有些惊讶,却也很快回过神来,是了,他家长姐同之前不一样,自己早就该想到。
“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所谓技多不压身。”白穗似笑非笑,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要有这个意思我自然支持,不过他要是敢半途而废,我就能把他腿打断。”
头一次展露自己暴力的一面,白穗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俗话说“木不修则不直”,小孩子也一样,经过相处,白穗也渐渐摸索出他们的脾气秉性。
都是一帮小孩子 ,各种心思都有,既然自己穿越过来占了人家的身子,自然得做好他们的长姐,自然也得照顾好几个崽。
让他们多学点东西只是第一步,白穗打算秋后送几个孩子去上学,顺便自己也能跟着念念书,学学字,这个时代的文体不是前世自己所熟悉的笔体中的任何一种,要说是沾边,白穗只能寻到些草书的影子,难认的很,往后万一要是做生意做大了,看不懂账本被人坑了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白穗不自觉的点点头,在白闲看来,却是一副走神的模样,心中有些郁闷,却不晓得从何处而来,白闲抿着嘴角拂袖而去。月光照在他瘦长的身子上投下一道颀长的影子,白穗有些莫名其妙。
“果然是到青春期了吗?”某人自言自语,旋即想到前世邻居家的弟弟这个年纪也是一把臭脾气,心中就更加肯定了。
小风一吹,白穗被冻得发冷,搓了搓身上的衣服,白穗快步走到屋中,关上了房门躺在席子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房屋顶上有一些细小的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