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剖尸?”
“这怎么可以?这简直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违啊!且不说轻语生前从未做过半点错事,这样一个好姑娘死的如此凄惨,怎可受剖尸之刑?”万公公大叫。
众人的不接受早已在九月的预想之内,可无论他们怎样反对,这里的主子就只有一个。
她直视着楼晏在听见剖尸时眉宇微动的神情:“王爷,那已经是一个死人,毫无感官知觉,剖尸在你们看来是对尸体的一种亵渎和伤害,可在我看来,能以这样的方式彻底找出凶手,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和慰藉,她的在天之灵,定是期望以她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的一具冰冷的躯体而让我们有所利用,借以找到凶手,以免府中再发生这等凶险之事。”
“大胆妖女!切莫在这里胡言乱语!”
“一个看似这样瘦小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肠,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敢剖尸……”
九月却是始终盯着那楼晏:“我说的那件需得王爷您赦免的事儿,就是请您赦免我的剖尸之罪,当然,待查出凶手后,我自会在这位轻语姑娘的坟前磕头谢罪。”
“王爷!万万不可啊!”
“爷,千万不要被这妖女的歪理缠言迷惑了,这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妖女,存心祸害晟王府的声……”
终于,忍无可忍的承封忽然道:“把这胡言乱语的妖女压下去!”
云齐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和另一侍卫迅速上前就要按住九月。
九月却是连忙向前一步,瞪着眸色淡然无波的楼晏:“您难道就不奇怪究竟是谁敢在晟王府内,敢在您十六爷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杀了人么?”
“还敢妄言!拖出去!”承封凛眉,迈步向前便要亲自动手。
九月从来都知道自己的思维观念在这种时代大多数是不被允许的,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之前招惹到眼前这位晟王爷实属无心,现在的招惹,却只是为了保命。
即使是被承封和云齐无情的架住双肩,疼的她脸色一白,她却依旧双眼盯着那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的楼晏:“王爷!您要说话算话!您应允过给我和仵作分别半个时辰的时间,我的时间还没有过,只是求您的一个赦免而以,有何不可?”
“闭嘴!轻语跟在十六爷身边多年,是我们王爷最信任的侍女,如今轻语惨死,岂容你这来历不明的小贼随意亵渎伤害?”承封狠力掐在她的肩膀,以着几乎要掐碎她肩骨的力度:“我看你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九月吃痛,被他们的手臂压的双膝一软,陡然半跪在地上,却是不肯双膝跪地,咬着牙单膝贴在地面,另一膝盖侧过去支撑住身体,依旧抬起眼看向那始终面上波澜不惊的男子。
“快把这妖女带走!”万公公瞪着半跪在地的九月气的够呛,扯着嗓子尖声道。
九月只觉得肩上又是一痛,承封和云齐忽然将她提了起来,同时感觉到颈后有掌风袭来,似是云齐要拍晕她免得她再说胡话惹众人不快,她当即侧首试图躲开那由后而至的掌风,却在那一掌即将落在她的后颈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慢!”
她当即抬眼看向那声音的主人,只见楼晏眸光微敛,注视着她眼中的那丝求生的渴望与抗拒:“既是本王允过你,便给你这次机会,赦免之事暂且不谈,如若你在剖尸之后不能给出一个另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你又当如何?”
九月心神一滞,老实的回答:“如果我失败了,任凭王爷处置,如果我成功了,我和王爷您之间的约定,希望您没有忘记。”
楼晏听罢,抬手示意放开她,承封只是顿了一下,便缓缓放了手,云齐亦是不敢声张的缓缓松开了她的肩。
九月抬起手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肩膀,听见万公公仍旧痛心的道:“爷,那可是轻语的尸首,不能啊……”
“你只有半个时辰。”楼晏没有理会那一直心痛的脸都皱成一团的万全,只目色凉薄的看向九月。
九月没再说话,直接绕过仵作和承封云齐那几人的身边,径直走进偏厅。
法医所向来不允许外人进入,她们战队的法医部门同样是被封闭的。虽然解剖验尸在二十一世纪早已被人接受,并在警方破案方面被各种方面的运用和依赖,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淡定的目睹这一场面。
所以九月走进门后,便直接将门关闭,没让任何人进来。
不理会外面那些人犹疑的声音,无论如何,害得她这么倒霉连个王府都逃不出去的人就是楼晏,现在能让她保住小命的人也是楼晏,总要过了这一关。以后对他晟王楼晏,能避则避,避不了就一定要做好准备,绝不能再轻敌。
本以为逗弄这些古人是个有趣的事情,结果现在把自己都逗了进来。
她一边轻叹一边拿着已经消过毒的匕首走到尸体边,没有马上开刀,而是在偏厅里找来了一些白布和干净的水盆,再然后蹲在尸体身边,观察着尸体的眼睛周围,手指在那尸体的皮肤上抚过,划至耳根处轻按。
察觉出一丝异样,九月眸光微滞,低头看着手下这皮肤偏厚的姑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从外部观察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后,她想要拿来电子笔记做下记录,却是刚习惯性的抬起手,便陡然一顿,转眼看向自己那细瘦的胳膊和周围纯古典的摆设,定了定神,收回手便拿起刀在尸体身上轻轻的划出几道血痕以来分布出她要解剖分割的大概部分。
虽然偏厅的门被关上,但向来严谨的承封即使在王爷没有言明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他们视线无法触及之处做任何不被他们知道的事,便走至门边,将侧面的一扇窗打了开。
有风拂过耳边,吹动九月耳边有些凌乱的青丝,她只低垂下眼看着被风吹动的头发,知道窗子被打开了,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向外看去,直接下刀开始进行她在古代的第一次人体解剖。
其实在这里做解剖手术很难,没有清理血的工具,没有采样的机器,也没有化验各种毒素成分的她所习惯依赖的现代化设备,一切都只能凭经验和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