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锦瑟每天都是老张接送她上学放学,
本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有一天因为上一整天的课,她中午在宿舍里午休,听萍萍晦涩地提到学校里的一些传言。
她才知道自己在不觉间成了学校BBS上的焦点。
有人在学校的BBS上发了一则帖子,贴出了出现在学校里的名车。
而老张接送她的那辆车送来不算什么名车,只不过是一辆七十几万的沃尔沃轿车。
问题就出现这辆车出现在校门口的频率太高了,
而且接送的是一个原本一向低调的特困生,
就这样成为焦点了。
热度甚至超过了出现在学校里的劳斯莱斯和兰博基尼一线豪车,
然后有人就隐晦地猜测这个学生是不是被包养了之类。
不然怎么会搬到校外,每天都有专车接送。
连锦瑟看到这个帖子,一笑置之。
首先,她应该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特困生。
事实上,论家庭背景,她甚至可以排在全校学生的前茅。
毕竟没有几个学生家里的资产是以几亿甚至数十亿来计算的。
她只不过从来没有谈过自己的家庭,平时也尽量自力更生而已。
于是在同学眼里,她就成了家境贫困,却自立自强的学生代表。
第二,她也不是什么被别人保养的二奶之类的女人。
她只不过是个大学还没毕业就结婚了大学生而已。
而即使这样,她的做法也是符合国家法律的规定。
毕竟中国在2006年开始就允许在校大学生结婚了。
第三,帖子上虽然贴出了老张接送她的那辆沃尔沃,但是车牌号却是打赏马赛克的。
自己完全没必要跳出来自动对号入座的。
“别人怎么说,我们管不了,唯有做好自己,身正不怕月影斜。”连锦瑟淡淡地说道。
她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真的要去解释了,反而越描越黑。
她已经结婚了,现在的身份是翟太太,换一句话说,她的一举一动代表着翟家的形象和声誉。
既然帖子里车牌是打了马赛克,那么大家最多也就是明目张胆的猜测吗?
她要是真的跳起来解释,反而坐实了罪名,让无聊的人得逞。
所以她还不如就这样跟大家一样当做笑话一则看,看过了就算了。
“锦瑟,我们都是相信你的。”萍萍很认真地说道。
“我也不会辜负了你们的信任。”连锦瑟微笑着说道。
简单的一句话已经包含万千内容,懂的人自然就懂。
这一天,连锦瑟在图书馆里办理好借书手续,下楼的时候,听到两个女生在身后窃窃私语,只字片语中听出,似乎就是在八卦她是不是那辆沃尔沃女生。
对了沃尔沃女生,是她的新代号。
她没有理睬,径直离开了图书馆,朝着校门口走去。
半个小时钱,她给老张打了电话让他来学校北门接她,现在差不多应该到了。
“连学姐——”
连锦瑟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高高瘦瘦,长相颇斯文的男生,显得有些窘迫地站在柳树下,她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想着刚才是他在教她吗?
毕竟连这个信不像王张李那样普遍常见。
就在连锦瑟打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对方却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连学姐,我能够跟你谈谈吗?”
“不好意思,你是?”连锦瑟迟疑地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晚上宿舍快熄灯的时候,你错将我当做女生领入了女生楼——”对方尴尬地说道。
“哦,那一次我很抱歉。”连锦瑟想了起来,道歉道。
前段时间她给翟天祈写信,还提到了这件事。
只是她已经忘记了那个男生长啥样了。
“学姐,我不是为了那件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连锦瑟问道。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说话吗?我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
“如果你的事十分钟可以说完的话。那就在北门外那个咖啡厅坐坐吧。”连锦瑟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可以。”
连锦瑟一边朝着北门口走去,一边给老张发了条短信,说她临时有点事,会晚十分钟。
在咖啡厅里坐定,连锦瑟喝了一口柠檬水,放下水杯,抬眸看向对面的男生问道,
“说吧,什么事?”
“学姐,你是不是……那个……就是生活有些……拮据?”男生面红耳赤地说道。
“我还好。”连锦瑟应道。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学姐缴学费和生活费是。”男生像鼓起了莫大了勇气说道。
连锦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看向男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面前的这个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
她也不知道去年的那个晚上,她怎么就会将他当成女生呢?
也许是因为那天他驼着背,脖子又缩在羽绒服里,看起来小了很多。
男生被连锦瑟看得不自在起来,有些张口结舌地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什么意思……呃,我就想帮学姐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不希望学姐因为任何原因,需要委屈自己。”
连锦瑟没有打断对方显得有些笨拙的解释。
在她看来一个单纯的男生无非就是面前这个男生这样。
不知人间疾苦,心地善良到泛滥,视人间疾苦为己任。
“你拿什么来帮我?家里父母辛苦赚的钱?”连锦瑟嘴角扬起,显得有些恶劣地直接问道。
“我……那个……我只是想帮帮你。”
“等你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再去帮助别人也不迟。
现在的你,还在花家里的钱,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念好书,争取大学毕业后找一份好的工作,好好赚钱,孝敬你的父母。
而不是这个时候冲动地拿父母的辛苦钱,去帮助一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连锦瑟平静地说道。
对面的男生窘迫得脸都红透了。
“十分钟到了,我该走了,这杯果汁就你请了,谢谢。”连锦瑟说完,拎着包,拿着书,离开了咖啡厅。
老张已经等到校门口了。
连锦瑟走了过去,上了车,离开了学校。
连锦瑟知道这个甚至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男生是出于好心想帮自己,自己对他说那些话,有些残忍了,
但是连锦瑟并不觉得这是错的。
适当的单纯是好的,但是过于单纯就是天真了。
这个男生显然就是过于单纯的人。
她跟他的交集也只不过是一件乌龙的事。
而他却记住了她,一直记到了现在。
甚至在认为她有困难的时候,就冲动的想要帮助他。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男生应该一直都在关注着她,而且很可能对她有好感。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对于那个男生来说也同样。
她并不希望他对自己抱有任何希冀。
将话说重了些,也只是为了让他早点梦醒,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回到别墅后,
连锦瑟给翟天祈打了电话。
突然很想跟他说说话。
前两天他感冒了,晚上都是很早就睡了。
她就中午给他打一次电话,跟他聊几句知道他没什么大碍,就挂电话了。
今天中午打过去,没人接。
下午的时候,翟天祈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下午出去了,忘记带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