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眼瞳在黑暗中闪着凌厉的光:“我得告诉你,若是你不上我的车,不到十分钟,顾总的车可是要出来了。”
落夕一愣,却倔强道:“你少要挟我!你们都是一路货色,自己一身白毛,还说别人是妖!见到你之后,本小姐真是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唇角竟然扬了扬,落夕不由得发呆——这人受虐狂么?
自己这样说他,他笑什么?
项昊翔垂下眼帘,眉峰弯成一个桀骜的弧度,好似白描山水意蕴盎然:“跟我走,我不会对你怎样,不然你的人身安全我无法保证了。”
“我会相信你才有鬼!”
“你要怎样相信我?”
“母猪上树我也不信你!”
“你要知道,瑞翔有的是钱,全世界范围丢出两千万,找出一只会上树的母猪也并非不可能。”
落夕哑然。
这人还会说冷笑话。
喂,她不是在做梦吧!
你是想怎么的,想卖萌么?
已经晚了,你这极品臭屁色鬼下半身思考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
化成灰也是奇葩的灰!
她还愣在一边腹诽,项昊翔却以最快速度将车门打开,活活将她拖上副驾!!
他高大而肌肉结实,双臂有力之至,今晚的颜落夕已经好几次领教过他的臂力,心知自己挣扎也是白挣扎,干脆闭了眼任他把自己好端端地放在副驾上。
大约是因为脚痛头晕困倦太过,她活活二十四个小时未睡眠,当身体一贴在精致安哥拉兔毛绒座上,只觉得全身细胞无一个不发出甜蜜享受的呻吟。
呵。你看吧,别说什么金钱如粪土。
再美的美女在外面灰尘中蹲了大半日,也是尘满面,鬓如霜。
何况她不过是一颗小野花,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久,此时在这纯手工精制的车驾椅垫和悦耳乐曲之中,简直晕陶陶地想要和周公下棋去,再也不想在下面受冷风吹。
颜落夕不禁笑自己,看吧,为了饱暖,哪怕就是面前这人是魔鬼也在所不惜了。
他要带她去哪儿?
要将她怎样?
先JIAN后SHA?
随便吧。颜落夕一点儿也懒得理会。
当一个人已经累到想死,那怎么死可能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个人如果真的要强暴她,她不会让他那么舒服地得逞。
她决定了,就舒服地继续躺着。
感觉到他的气息麻酥酥地如温煦微风划过耳畔,好似隔着空气亲吻她面颊。
微微睁开眼,他如宝石绸缎般光泽柔软的黑发向后微扬,侧颜俊美无伦。
这么一个人神共愤的极品,为什么长着这样一副好皮囊。
她咬牙切齿,羡慕嫉妒恨。
“饿么?”
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双手紧握方向盘,双目锁定她,问得貌似漫不经心。
落夕失笑,他难道还想请她吃饭?在享受之前先将她喂饱?
以便一会儿不要瘫软在床上像死鱼。
落夕心头嘲笑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己哪儿来了这么多十八禁的想法?
真是这家伙的辐射……
“你习惯性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那人又发话。
过了好一会,落夕才反应过来是对她而说,很不情愿地从半睡眠状态半睁开明眸。
“什么耳边风?”车窗外路况还算熟悉,已经驶上了主路,脱离那黑魆魆的树丛。
虽然不知他会带她去何处,但似乎不是打算拉去红灯区卖掉,她也就安静地坐在位置里。
此时稍微清醒了一点,她开始在心中慢慢回忆此前在上健身课和女子防卫课的时候老师教导的每一个动作,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令男人倒地不起,或者至少做不出那种事……
对……膝盖朝前顶,要是站立起来他比她高得多,但是在车内狭小空间,她娇小灵活有优势。
一会儿他敢碰她,她就让他断子绝孙。
哼哼哼。
“我警告你,离涂斯启远一点。”
他目光斜斜扫过她裸露双肩。
柔和的光线里,她肌肤似乎会发光。
那样蜜糖的颜色,令人下意识想去轻舔。
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杏仁巧克力?
她即时愣了愣:“涂斯启是哪根葱?”
他一噎,“本市四少的涂斯启你都不知道?”
“什么四少,难道是四只最有名的红牌鸭子?”落夕经此一说突然也想起来了,有一次汪雅然在她那里花痴地捧着一张报纸大叹,“A市四少啊,唉,我只要一个,上帝啊,赐我一个吧!”
当时她还嘲笑汪雅然:“这四个人不都是富二代,自己没什么本事的,不过长得好一点,拈花惹草,从小明星泡到小歌星,最长交往没超过三个月,你嫁给他还不气死。”
汪雅然夸张地说:“可是真的很帅!!!比什么小鲜肉帅的多了!而且谁说他们是坐吃山空的富二代,个个都是高学历,留过洋,气质一流,手上的事业也经营的有声有色——”
她是没有注意过A城四少到底是哪四根葱或者四根黄瓜,说句实话,要是歌微没有破产,估计她也能被冠上什么A城四千金之类。
可是那有什么用?
现在还不是沦落到深更半夜没车可打,差点变成女流浪汉?
如今项昊翔这么一说,落夕不禁大彻大悟:“我晓得了,你项总肯定也是什么A城四少之一!!!”
项昊翔嗤笑出声,“那的确,在下不才,排在第一位,那涂斯启也不过排第三。”
“哎,我知道了,你厉害,你第一,论极品论人面兽心,还有谁可跟你争,上了微博八卦,你就是SUPERSTAR。”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气回腹,一只手肘搁在车窗外,脸微别过去,点了支烟,放在车窗外。
青烟袅袅,慢慢散去在夜空里。
如烟如梦。
唇边慢慢弯出一抹彻骨浅笑,还以为她真的已经看破世情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少女,原来也不过只要身体虚软意志薄弱就会跟从前一样容易被撩起。
仿佛从心底最深处渗上来一丝愉悦,柔和了他极其俊美却略显凉薄的五官。
这神情引人致命,大概任何一个女人见了此时此际的他都会抵挡不住那异样魅力,直看得她心内柔肠微微百转,怔怔然移不开视线。
此时车中突然放起一首老歌,在逼仄空间内,直直击中她心扉——
我从春天走来
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说好不为你忧伤
但心情怎会无恙
为何总是这样
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想要问你想不想
陪我到地老天荒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
为何不让我分享
你也不问你也不回答
怎么你会变这样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这歌声令落夕怔住,当年她就喜欢这首歌,放在MP3里面一遍又一遍地听,阿翰笑她装成熟,她却不知为何就被这歌中的沧桑千回百转所吸引。
当然,阿翰也喜欢,阿翰还同她说过刘若英和她老师陈昇之间的无奈故事,真是令人感叹莫名。
人生如戏。
……
为何总是这样
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说好不为你忧伤
但心情怎会无恙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
为何不让我分享
你也不问你也不回答
怎么你会变这样
……
她忍不住张开樱唇,慢慢和着。
“啪。”
突然一下轻声,歌声被掐灭。
最后一个音符还在空气中盘旋,却不得不戛然而止,那样无奈。
落夕微怒地瞪眼看着那俊颜低笑,知道自己被他耍了。
“你干嘛?”她实在没办法隐忍。
“这种歌听起来真是肉麻。”他不理她,自顾自地将电台调到全英文广播财经,真奇怪大半夜还有财经广播。
装B!
她怒:“哪里肉麻?这才是真正的好歌,以前——”
“以前你男朋友很喜欢?”
他若无其事地丢出一句。
她呆了。
全身的神经似乎都微微颤栗,她眯起眼,在心底萦绕着阿翰的笑容。
最终她丢出一句:“是。”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问到她的男朋友?
这是巧合,还是上天的安排?
“喜欢这样肉麻的歌,一定不是什么有作为男人。”项昊翔不屑地作出结论。
落夕心中好似被重锤猛锤一记。
又失望,又愤怒。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说阿翰?
他不过是一个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的男人,子承父业,坐拥比常人多的多的资源和好得多的机会,拥有者一般人十辈子都挣不到的一切,可是那就说明他很厉害么?
她不屑。
若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起点,她敢保证,至少有三分之一会成功。
仰起头,颜落夕一双纯净美丽的瞳子带着夜空的星光,粼粼波心的投影,令得项昊翔心尖微动。
然而,她冷冷地道:“你觉得有没有作为,是以你为标杆的么?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