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喝花酒
作者:桃桃凶猛      更新:2024-02-16 11:25      字数:2155
       眉儿在路边买了只花灯,灯光流转,她提着灯往前走,到了那楼门口便觉得不对,一般的酒肆哪有这样的?

       灯火通明,光华无限,姹紫嫣红,就如盛放之至的桃花。

       门口更是有许多穿着大胆鲜艳的女子,袒胸露背,莹白的肌肤在月色下闪着诱人的光,笑语嫣然,环佩叮当,脂粉香气半里外都闻得到。门扉上悬一块金字招牌,精美风流的书法写着:如花坊。

       眉儿蹙了蹙眉,看来刚才那几个男人不怀好意,把自己搞到青楼来了。

       不过,青楼就青楼吧,至少,青楼也是有酒喝的,而且一定是上等佳酿,她懒得再走了,这十二岁而且没有怎么出过门的身体也累得不行了。

       她掂了掂袖中的银子,跨进了大门。

       后妈都不怕,难道我怕青楼?

       二皇子萧榭,最近有些郁闷。

       自打他那日化身为兔儿爷玉郎,跟着凌云去见了那位河东狮吼的大小姐之后,他便不失时机地向父皇禀报,说自己与那位大小姐言语不合,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父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高深莫测地眼光看着他,嘴角透出一个微笑:“阿榭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看法了。”

       萧榭揣摩不出父皇的意思,只得颔首道:“皇儿觉得成亲还是一生的大事,若是太草率,恐怕也对不起那位小姐。”

       “说的也是。”皇帝很快转换了别的话题,似乎风轻云淡,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即使聪颖如萧榭,了解父皇如萧榭,依旧是无法看透这位帝王。有的时候他说的每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好似隐藏了无数的风起云涌,波澜万顷。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的面上依旧永远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这微笑有适度的可亲,却有适度的距离,即使他是二皇子,依旧不敢太过亲近。自己这位原本并不是嫡子,却奇妙地执掌了一国大权的父皇有多少秘密,自己是不知道的?例如说,自己的母妃,那位当年一舞倾国的绝世美人,究竟是怎么去世的?例如说,故太后究竟是自杀,还是被毒杀?例如说,为何后宫深处有一座遗世独立的小楼,那里的主人是谁?

       这些疑问,连皇后娘娘都不敢问。

       皇后是个怎样的人,自己无比清楚:出身名门、端庄仁厚、心计深沉……明明在心里排斥自己,害怕自己夺嫡,却在任何方面都做得滴水不漏,识得大体,甚至连每次给自己和太子萧楠的赏赐都没有半点儿偏私。

       但即使是皇后娘娘这样,又能看透父皇的心么……未必……父皇一切都只为自己考虑,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影响……萧榭嘴角微弯,眼光流转——看来这个宫廷里,还会发生不少有趣的事情呢。

       他很是期待。

       “啊对了,阿榭,今日天气晴好,你就和阿楠去赏红叶,做些诗赋回来吧……”父皇出声示意。

       一边的皇后忙颔首微笑道:“皇上这提议甚好,太子最近忙于打猎,疏懒了学业,正好让他有所自觉,榭儿,你尽力发挥,不许偏私。”

       她耳边的珊瑚珠坠子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摇动,有些触目惊心。

       皇后自然是知道太子的文才比起萧榭来说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也没有隐藏这些的意图——她很清楚皇帝的心理:文才武略其实都是次要的,文有辅政大臣,武有护国大将军,一个太子需要的,只是忠心,对父皇无条件的忠心,仅此而已。

       她的萧楠别的没有,然而最听父皇的话。

       想到此,她快意地弯了弯嘴角。

       萧榭忙笑道:“母后说笑了,阿榭最近也疏懒学业,天天和凌云在街市徘徊,怕是这一次连完整的诗句都做不出了。”

       皇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那就去吧。”

       自然,这一次赛诗又是自己大获胜利。

       翩翩少年郎君一身白袍一骑白马,逆风而行,在满山红叶中美得惊心动魄。

       朱唇轻吐“红叶黄花自一川”之句,寥寥数字,便已风流绝世。

       那一刻,他在萧楠的眼中迅速地捕捉到一丝怨恨的光芒。

       然而很快,萧楠就恢复了常态,呵呵笑着过来揽住他的臂膀:“还是皇弟厉害,皇兄我啊,就不是作诗这块料。”

       可是萧榭知道,这团和气不可能和气太久,皇后和太子迟早有一天不会对他这么温柔的。

       这还不是最令他烦扰之事……他原本就无心争这个帝位,何况,他也有他自己的打算,绝不会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

       令他最烦恼的,是自从那一次去林府之后没多久,他就再也没能与那梦中的姑娘相见了。

       不论他辗转反侧到三更,还是天一黑便早早入睡,那姑娘似乎铁了心,再也不愿和他在梦里相见。

       君问归期未有期……这令他无比失落,原本以为在下一个梦里他就能够看清姑娘的脸,从而满天下去寻找她,总能寻找到,殊不知这一下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难道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梦?难道世上原本没有这个姑娘?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感觉这世上其他女子都是庸俗脂粉,只有她是特别的?

       江凌云见萧榭最近神色略有些憔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也似乎飘荡着淡淡的阴霾,疑惑地问道:“徒儿,你最近是咋了?”

       “没什么。”萧榭岂能跟江凌云这种头脑简单粗神经之人说梦里姑娘那种奇妙的感觉,一定会被这个只知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少将给笑话到死。

       “不用娶那个母老虎了,难道你不高兴?”江凌云疑惑地挑起眉,呲牙咧嘴恶劣地笑道,“啊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上那个母老虎了,我说乖徒儿,你这品味实在太奇怪了,为师简直要笑死……大石小石砸锅盖……哈哈哈哈……”

       “胡说什么。”萧榭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站起身来,潇洒地披上翠鸟羽毛的裘袍,黑发耀眼,整个人在阳光之下显露出无以伦比的风流倜傥姿态,“我要出门,你请自便。”

       “去哪?今日可是中秋。”江凌云怔了怔,“难道中秋佳节你还要去如花坊看那些姑娘们?”

       “圣人说得好,愚者千虑,亦有一得——你说对了,我正要去如花坊。”萧榭眨了眨眼,“凌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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