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有杂音，可能天生心脏发育不全，之前应该也有难受的情况，应该不严重，所以所有人也没重视。
“刘大夫，这位同志的身体怎么样？”
顾南棠是护士，站在刘贵身边。
“先给患者吸氧，注射镇静剂，西山村的医疗条件有限，只能先这样了。”
“是。”
……
顾南枝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什么东西套在她的头上，随后稍微舒服一点。
她躺在病床上，头脑昏昏沉沉，只觉得面前天黑了又亮，才艰难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就对上两双血红色的眼睛，吓得顾南枝心脏又快跳了两下。
她捂住心口，一阵难受。
“嫂子！”卫城从椅子上滑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吓死我们了！”
刘畏扒拉开哭嚎的卫城，凑过来。
“嫂子，你饿吗？渴了吗？还有哪儿不舒服？”
醒过来第一件事顾南枝就是摸摸自己的肚子，见那个隆起的弧度还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水……”
她声音沙哑异常，艰难出声。
“水，嫂子要水！”
两个大男人自己过的糙，更不要说伺候人了。
翻箱倒柜半天，最后连滚带爬到供销社买了个杯子，给顾南枝接了一杯凉水。
顾南枝只抿了一口，就叶瑾伺候的有些娇气的身体发出抗议。
她觉得喉咙好一点就不再喝了，躺在病床上。
病床床垫很薄，躺在上面还有点硌得慌。
顾南枝低低咳嗽两声。
刘畏已经小跑出去找医生，恰巧刘贵也在，立刻带着两个护士来到顾南枝的病房。
“小同志，你觉得身体好一点了吗？”
顾南枝抬头，看见刘贵时候一些意外。
“大哥，你怎么在这？”
刘贵莫名有些嘚瑟，他站直身体，理了理有些发黄的白大褂。
“我是医生，咋不能在这，咋？我长得不像医生？”
没想到爱吃卤味的老大哥竟然还是个医生，顾南枝心中震惊。
顾南棠听得心惊肉跳，刘贵在医院一向严肃，不苟言笑，吓得多少小护士看见他都哆嗦。
也不知道顾南枝和刘贵什么关系，能让刘贵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
她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顾南枝。
如果不是她和刘贵一起来安县，甚至以为顾南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刘贵的。
“刘大夫，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晕倒。”
顾南枝觉得好一些，只是胸口还是发闷，感觉喘不上气来。
“别动，你躺好了，”刘贵支吾了一声，“你家属在吗？”
顾南棠也竖起耳朵，她还没见过顾南枝的男人呢，等好好调查调查，再去冷绥安面前搬弄是非。
卫城替顾南枝开口，“我大哥从外地往回赶呢，路上可能出了点事。”
却是出了一点事。
叶瑾和黑子在林西市的黑市角落，黑子搓搓手，“哥，那货一到手里就卖完了，你能再搞到点手表吗？”
叶瑾从他手里接过一沓子大团结，能有八百块左右。
叶瑾点着大团结，冷冷瞥了黑子一眼。
“你做事太不小心，要是再被红袖箍抓着，我就不保你了。”
黑子挠挠头，“哥，这是意外，这片不是咱的地盘，有人看见咱们赚钱，自然眼红要举报。”
他一边解释，一边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开始点钱。
他手里的大团结只比叶瑾少了一些，又从里面分出一小沓出来。
“我去打点打点，我保证，下次绝对不出这种乱子了。”
叶瑾冷冷‘嗯’了一声，“我出去一趟。”
手表三十块钱进的，五十块钱卖出去，一块就赚二十块钱。
黑子卖货更黑，仗着市面上没有手表路子，一块就卖七十块，他净赚二十块。
叶瑾钱有限，上次就进了十六块，一次赚了三百二十块钱。
这次本利都加在一起，他去了一趟林西市的火车站，和一个男人耳语了一阵，男人收了叶瑾的钱，转身上了火车。
叶瑾看着绿皮火车开远，这次八百块本利，能买二十六块手表。
这个时代永远不缺赚钱的路子。
眼看着这次就能翻番的赚钱，叶瑾却高兴不起来。
他捂着自己心口，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心脏就时不时有些难受，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他的心脏一般，空落落的。
他忽然很想回家，忽然很想顾南枝。
几乎坐不住，他立刻坐车折返回安县。
几乎一下汽车，就有人拦住他。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嫂子住院了。”
叶瑾大脑轰的一声响，耳边仿佛蒙上了一层玻璃，周围声音都显得有些模糊。
他只能看见小弟的嘴一张一合，过了半晌才听见尖锐的声音。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动作狠辣，浮现五个巴掌印。
疼痛让叶瑾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顾南枝怎么了？”
他大步走向医院，几个小混混吊儿郎当走在前面领路，上了二楼，走在前面的小混混忽然身体一僵，僵硬转身就要往楼下跑。
“老大，条子。”
叶瑾撞开混混的肩膀，在顾南枝病房门口站着两个公安。
和平时帮忙找狗救猫，送老太太去医院的公安不一样，他们身形挺拔，显然是一群干警，叶瑾甚至还瞧见有当兵的站在其中。
他上前两步，有人伸手拦住他。
“公安办案，不得随便靠近。”
门敞开着，叶瑾能看见顾南枝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窗外阳光撒在顾南枝脸上，她整个人仿佛脆弱的快要融化到阳光中，下一刻就会消散。
叶瑾的心猛地揪起，那一刻险些疼的没办法呼吸。
他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中，仿佛感受到疼痛，他就能抓住顾南枝。
“哥！”
刘畏跑过来，低声将之前发生的事转告叶瑾。
其中凶险听得叶瑾蹙起眉头。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抬头对着守在门口的人开口：“里面的是我的妻子，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望她。”
出乎意料的，叶瑾没有特别难缠，进退有度。
本来以为要耗费一番口舌的军区守卫瞥了叶瑾一眼，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十分抱歉，您夫人现在正接受问询，等问询结束，您就能进去看望您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