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这个字刺激到了叶瑾。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顾南枝。
“不许说这个字。”
“你都要和我离婚了,还管我说什么。”
顾南枝难得动了真火,一双漂亮的鹿眼都染上一点怒意。
“我没说要和你离婚。”
叶瑾气势莫名低了一些,不看顾南枝的眼睛。
“你让我和别的男人走,不是想让我离婚是什么意思。”
顾南枝咄咄逼人。
叶瑾张张嘴,他有口难言。
那个军官虽然反看着不像什么好人,道貌岸然,和披着狐狸皮的人是的,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心思深沉。
可他家世好,而且还在京都。
如果跟着冷绥安,顾南枝心脏有问题,现在应该已经检查完了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要等着他筹够钱才能去京都检查身体。
叶瑾生出浓浓的无力感,他是第一个走出西山村,成为千元户的。
手下还有几十个小弟,有自己的小生意。
如今的现实轻飘飘戳破他的洋洋得意,他有些自卑。
“叶瑾,你怎么不继续和我说话?”
顾南枝也察觉到了叶瑾的不对劲,她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到底怎么了,叶瑾已经站起身。
“卫城他们猪头快炖好了,我下去接他们。”
他站起身,好像逃避什么问题一般快速下了楼,把猪头肉送上来,又找了个借口离开。
“你好好待在病房里,到时候刘畏和卫城给你送饭,我三五天的工夫就能回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闻着香喷喷的卤肉,顾南枝却没什么食欲。
她戳了戳饭盒里面的肉,勉强吃了一口。
“南枝丫头,吃啥呢这么香?”
到了巡查病房的时候,原本这是护士的活,刘畏这个医生主动过来看顾南枝。
“猪头肉,我弄出来的新品,用了二十多种材料,刘哥您是老饕,帮忙品鉴品鉴,看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刘贵是京都来的,不缺吃穿,对肉没有太强烈的欲望。
但他爱吃美食,现在的菜品都太过单一,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难得有新鲜的在跟前,他抹了一把嘴角。
“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南枝找了一双新筷子递过去。
“您尝尝,我没怎么动。”
刘贵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顿时眼睛都亮了。
“怎么样?”
顾南枝眨巴着眼睛,等着第一位顾客的反馈。
卫城摸摸鼻子,“不然还有啥。”
刘贵快速嚼着猪头肉,过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
“香,真香。”
这肉比他吃过任何地方的菜品都好吃,肥而不腻,尝起来有点像卤下水的味儿,肉炖的一斤脱离骨头,轻轻一抿,肉仿佛浓汤一般在嘴里化开。
猪皮位置又带着一点韧性,有些弹牙。
猪皮、肥肉、瘦肉一起送入嘴里,简直香的人舌头都能吞吃下去。
“真的?大哥,你可别因为是我的,就随便夸。”
见顾南枝竟然不相信,刘贵开口。
“骗你做什么?这肉卖吗?我想带回去给我老丈人尝一尝。”
他末了悄悄补充一句,“我老丈人是中医大拿,要是他高兴了,能给你看看。”
顾南枝还不知道自己心脏病的事,她无所谓。
“什么卖不卖的,大哥你老丈人就是我老丈人,是给老人吃的,尽管拿回去,明儿我叫人多带过来一点,卤猪舌头和凉拌猪耳朵最好吃了。”
“那多不好意思。”
刘贵不好意思白拿顾南枝的东西,如果她情况不好,做手术还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我说不用就不用,大哥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不拿我当一家人。”
别人说这种话显得稍微有些假,偏偏说话的是顾南枝。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鹿眼,看狗都深情,看石头都诚恳。
刘贵咳嗽一声,“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捧着饭盒走出去,最后在缴费的地方,给顾南枝压了五块钱。
他捧着饭盒快步回了老丈人家,老丈人是中医大拿,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不再看病,干脆每天就浇花钓鱼,日子过的也算惬意。
只是越发沉默,平日就算是和亲闺女,都说不上两句话。
好在这个小老头爱吃,刘贵靠着下水,勉强能进屋和小老头喝一杯酒。
“爸,你看我带啥回来了。”
吴兵浇花的动作一顿,眼睛向门口扫过去,面上依旧淡定。
“又是下水啊。”
“不是,那个卖下水的小姑娘生病了,正好在我交流学习的那家医院,她新弄出来什么卤肉,本来不卖的,听说我是给家里老人带,人家钱也没要,就叫我带过来。”
宋兵还没见过顾南枝,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嗯。”
他坐在桌子上,饭盒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香喷喷的味儿传出来,只往人鼻子里面钻。
吴兵抿了一口酒,夹起一块猪头肉送到嘴里,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后加快了吃肉的速度。
刘贵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吴兵的神色,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小姑娘人可好了,这次那个什么黄金大劫案就是她帮忙破获的,人家还怀着孩子,还会做卤肉,可惜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心脏就不好了。”
吴兵抬起头瞥了刘贵一眼。
“我不去。”
“也没让您去看病,我就是这么一说。”
刘贵讨好给吴兵酒杯里倒了白酒。
“听说那姑娘明天还要弄什么凉拌猪耳朵,你说这菜我听都没听过,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厚着脸皮去蹭饭。”
刘贵叭叭了一晚上,之后他再怎么说,吴兵都不开口了。
他叹了一口气。
要是自己老丈人出手,说不定顾南枝的情况能好上一些,只可惜这个老丈人已经金盆洗手,再不看病了。
可怜的孩子。
顾南枝还不知道自己被可怜了,她抱着肚子睡的正香,隐约之间感觉好像有人在看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好几个脑袋凑在她病床边上。
“你们是谁?”
她被一吓了一跳,心脏快跳了几下,又有些难受。
“别害怕,顾同志,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