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快救救爹,别在那里傻站着,有什么话等爹的腿好了再说也不迟!”
太守老泪纵横,完全没了前几天要拿鞭子抽我的势头。
他现在完完全全像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家。
他这么凄凄惨惨的样子,引得帐篷外的将士都纷纷伸长脖子往里看。
无奈,我还是拿出医药箱帮他治疗。
我给他伤口处敷了些止血消肿的草药,又用几片竹板和几根布条帮他包扎。
“我帮你简单处理了下,你还是尽早回去,找个郎中好好瞧瞧吧。”
“我帮你找辆马车,再派几名将士护送你回去。”
太守还没回答我,沈云铮抢先开口,仅仅是对视一眼,我便勾着嘴角笑出来。
他总是明白我心中所想。
见我和沈云铮双双下了逐客令,太守颤颤巍巍起身,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声泪具下。
“女儿啊,在那天晚上的大雪里,生死存亡之际,爹也想了很多,我当时很害怕,我怕我死了有些事还没和我的女儿说清楚。”
说着,太守伸手想要抚摸我的头,我一个转身,将手抽出来躲避他的抚摸。
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绝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甚至觉得他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太守,你可是认错人了,我是顾军医,你的女儿已经死在侯府了。”
我无法原谅,那时候慕容澈对我百般折磨,他都是知道的,可我这个爹呢?
他并没有做到当父亲的责任,反而每天眉开眼笑地享受着慕容澈送去的真金白银。
他但凡能为我撑腰,我也不至于如此恨他。
太守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脸上闪过一丝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我的女儿,爹这个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了,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原谅我,但爹只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来坟上点一炷清香。”
宛如交代后事般,太守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马车就不用备了,慕容澈的马车还能用,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人会来抢劫,就不用劳烦沈将军了。”
看着太守的背影,我内心不是个滋味,好像打翻了醋瓶。
但更多的还是怀疑,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活个十几年不是问题。
我觉得,他应该在和我用苦肉计,目的骗我回去。
“灵薇,三日后我要带着将士们夜袭他们的粮仓,你可否多预备点止血的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在刚才,我和太守对话时,他已经想到攻打蛮兵的好办法。
倘若是等他们发动攻击,那未免也太被动了,他要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为了把给他们的粮食抢回来吗?”
我眼中充满歉意,脸也耷拉了下来,我想都是我的问题才会让沈云铮冒险去烧蛮兵的粮仓。
“不是,我给他们的三千万担粮食,只有上面一层是真的,下面的都是石子。”
沈云铮摸摸我的头,给我安慰,后面他又解释起来。
“因为朝廷已经很久没供给粮草了,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
沈云铮开心地笑起来,似乎是在用这件事,讲笑话逗我。
我来到仓库清点草药,这次我不能再拖沈云铮后腿了。
可清点过程中,我却发现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止血用的草药所剩不多了。
现在大雪封山,草药都被冻死了,该怎么办啊!
我不死心,背着箩筐上山,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天不遂人愿,山上除了厚厚的积雪就是树木,根本没有我所需要的草药。
我心里很着急,边疆环境本就艰苦,如若将士们不能及时得到治疗,伤口定会感染发炎而死。
此时此刻,我心情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蚂蚁,备受煎熬。
脑袋中灵光一闪,我急中生智想到了个好办法!
山上虽然没有草药,但侯府有啊,或许我可以……
说干就干,我急急忙忙回到帐篷拿出纸笔,模仿慕容澈的笔迹写了份家书。
爱妻如晤:吾于边疆,深蒙沈大将军赏识。
今边疆止血草药匮乏,将军特遣人来取。
吾当尽力,以助边疆安稳。遥念吾妻,愿汝安好。
待边疆事平,吾当归家,与汝团聚。
短短几行字,我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这封书信我是写给温竹清的。
接着,我有用厨房的萝卜凭着记忆,刻了慕容澈专属印章,这样看上去便非常像了。
我给沈云铮留下书信后,便快马加鞭往侯府赶,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马才到。
京城和边疆就是不一样,现在是晚上,我居然都不感到寒冷。
我趁着夜色,轻车熟路地敲响了侯府大门。
“侯爷令我将这份家书交于温竹清手上。”
见真的是慕容澈的印章,侯府的下人们便不敢再阻拦,我一路畅通无阻地见到了温竹清。
她和刚到侯府的那时一样,没什么变化,只不过穿得更华丽了,头上戴着金镶着玉,每一件单拿出来都价值不菲。
温竹清还故意摸了摸头饰,好像是故意在我面前显摆。
“温竹清,你看一下这是慕容澈给我的,他说你看了自会明白。”
我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温竹清,直接把信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呀,不会是你又想死皮赖脸回侯府吧?”
温竹清边说边拆开信,没过几分钟,她便笑得前俯后仰,娇滴滴地笑声惊出我一身鸡皮疙瘩。
“顾灵薇,你看见了没有,侯爷称呼我为妻子,哈哈哈哈,你一定很难过吧。”
温竹清乐呵呵地呲着大牙,意识到有些失态会被我笑话,她赶紧捂着嘴装淑女。
“这样啊,等着吧,我现在就给你取。”
温竹清美滋滋的将那份信放在心口,小心地珍藏。
我坐在大厅,打量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曾经的一幕幕像走马灯般,在我脑海内闪过。
不一会的功夫,温竹清便让下人拿出两大兜子止血草药,我打开外面的包装查看真假。
算她温竹清老实,并没有拿假货搪塞我,这些可都是上等的干草药,可供边疆将士们使用十年之久。
拿到草药我也该全身而退了,但温竹清在此时却剧烈地呕吐起来,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你去给我拿点酸杏子来,我这几天就是想吃酸的。”
说着,她还揉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似乎在暗示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