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永烈帝身边的心腹太监刘福带着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太监,正手捧圣旨,行色匆匆的赶往皇后寝殿。
忘忧宫内,年方十八岁的当朝国母纪倾颜慵懒的斜躺在白玉软塌之上,墨发垂泻,衬出一张精致得令人窒息的绝色容颜。
她身着一袭明黄软绸,轻薄的布料松松垮垮的挂在削瘦的身上,隐约可见其晶莹如雪的娇嫩肌肤。
腿上盖着一条薄毯,一个宫娥跪在塌底,正小心翼翼的给她捏着双腿。
修长漂亮的两只玉手中,捧着一本云仙杂记,清澈如水的目光,聚精会神的锁住书中的字字句句,仿佛在享受着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一般。
片刻工夫,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正是刘福和他手下的两个小太监。
那刘福四十多岁的年纪,生了一张极其精明的面孔,踏进忘忧宫的那一刹,脸上立刻堆起了觐见主子的笑容,“皇后娘娘,圣旨到了……”
躺在白玉软塌上的当朝国母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维持着原来的姿态,捧着书轻轻翻了一页,连哼都懒得去哼一声。
大太监刘福轻咳一声,对于对方的无理,倒是不敢多说什么。
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其中的一个有些看不过眼,扯着尖细的嗓子道:“娘娘,圣旨到了,您还不快跪下接旨?”
玉床上的女子眉头一挑,唇间闪过一抹嘲弄的冷笑,正给她捶腿的小宫娥立刻停了手,转身就要对着那圣旨跪下去。
纪倾颜“啪”地一声将书合上,瞅着那小宫娥,“继续捶!”虽然表情不悦,可那声音却犹如击打岩石的泉水般悦耳动听。
小宫娥吓得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继续给她捶腿。
刘福回头狠狠瞪了那小太监一记,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凶狠残暴,转过头时,又奉上满脸讨好的笑容,“娘娘您躺着接旨就是……”
说着,慢慢摊开手中的圣旨,朗声道:“奉天呈运,皇帝诏曰:当朝国母纪倾颜贵为一国之后,得沐天恩,却是非不辩,有失妇德。”
“于日前朕寿宴之际不顾皇家礼法顶撞皇帝,责打大臣,恃宠放旷,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众摔坏朕亲赐皇家信物圣灵珠,该行为实属枉顾国法,十恶不赦,今革除皇后封号,贬为庶人,钦此!”
圣旨读完,室内出现死般的沉寂。
皇后宫里侍候的宫女太监都瑟瑟缩缩的跪在地上,当皇后被废那几个字眼传进他们耳中的时候,这群侍候主子的奴才们只觉血液被一点一点抽空,浑身上下冷得惊人。
要知道主子失了宠,奴才们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到哪里。
偏偏那躺在塌上的女子闻言之后只是浅浅甩出一记冷笑,“有劳刘公公了,回去告诉皇上,这废后的旨意,我接了!”
刘福恭恭敬敬的上前,将圣旨递过,又小声在对方耳边道:“娘娘,若您此刻去皇上那里认个错,讨个罚,说不定皇上就会收回成命……”
“不需要!”
纪倾颜一把接过圣旨,看都不看,甩手便将那被万人敬仰的东西丢到了地上。
忘忧宫里的一票奴才们被她的行为吓得不行,一个个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气都不敢喘。
刘福叹了口气,这皇家夫妻闹别扭,最倒楣的就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走出忘忧宫之后,他回头瞪了身后那躬着身子尾随在自己身后的小太监一眼,“一会到刑事房,自己领三十板子去。”
那小太监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着声问,“刘总管,这是为何?”
刘福哼笑一声,“愚蠢的奴才,你知道为什么皇上虽然废了后,却没将那祖宗打进冷宫?”
小太监仔细一想,圣旨中果然没提到打入冷宫这样的字眼。
“你知道为何里面那位祖宗胆敢在接圣旨的时候卧而不跪?”
小太监脸色苍白的摇头,他是新来的奴才,只听说当初皇上宠爱纪皇后宠得过分,甚至为了她,险些放弃整座后宫。
刘福抬腿踹了他一脚,“等你弄清楚这些真相之后,就知道咱家为什么要你去领那三十板子了。”
说完,转身走了。
不要怪他这个太监总管对底下的人太无情,那纪倾颜虽然失了势,可只要长脑子的人都知道,那人就是皇上的心尖子。
那没长眼的小太监得罪了皇上的心尖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三十板子只是让他长长教训,让他明白在这皇宫里,什么样的人能得罪,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
后宫!永远都是个充满血腥的地方,如果学不会生存法则,等待他的,就是死亡!